送到校医室的时候,严橙已经稍稍缓过来,只是依然手脚无力,双眼无神,面无血色,衬得白生生的小脸越发柔弱动人。
不过幸好只是低血糖,并无大碍,只需补充点葡萄糖即可。
校医是个头发银白的慈祥老头,全程笑眯眯地看着林北姜仔细妥帖地照顾严橙,不紧不慢地叮嘱严橙以后运动前记得随身备点糖和巧克力,切不可再空腹运动。
这话,严橙没有放在心上,林北姜却上了心。
从此,他谨从医嘱,风雨无阻,每天都会给严橙送来各式各样的糖果。
明明两人的课室一东一西,一高一低,可林北姜就是能找到机会路过严橙课室。
高高瘦瘦的少年双手插兜,酷着脸,踩着下课铃声从后门悄悄走进实验班,曲起手指敲敲严橙的桌子,接着从兜里掏出几颗绚丽的糖果放下,不等严橙拒绝便径直转身离开。
严橙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糖,在阳光的照耀下,透明的糖纸散发着七彩的眩光,她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偷偷展开漂亮的糖纸,发现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
严橙没有吃过这么漂亮的糖果,她猜一定很甜。
但严橙没有吃。
她重新把糖纸包上,一同包上她那悄悄裂开缝的心。
渐渐,林北姜的糖越送越多,严橙心里的裂缝也越来越大。
为了把糖果存起来,严橙省吃俭用,用拮据的生活费买了一个玻璃盒子,郑重地把林北姜送的糖果全都放进去,放进抽屉的最深处。
虽然严橙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她还是忍不住暗暗期待每一天的惊喜。
然而不知从哪天开始,林北姜再也没有送过糖。
严橙不明所以,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失落,但她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去问。
于是她只好把不该有的小心思都隐藏起来,假装跟平常一样上课吃饭,丝毫不受影响。
严橙的平静却气坏了林北姜。
林北姜决定要主动出击,他守在严橙晚自习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一见严橙出现便把她拉走,借着夜色,把她抵在粗壮的树干上。
两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严橙的脸瞬间红得发烫,不安的小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林北姜明亮的双眸紧紧追着严橙:“严橙,想我的糖果了吗?”
严橙沉默。
想的,但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而且这些想念微不足道。
林北姜悄悄逼近,两具年轻鲜嫩的身体相贴,少年火热的体温燃烧着严橙的理智。
“橙子,说你想我。”
少年清爽冷冽的气息拍打在严橙的脸上,她紧张得屏住呼吸,牢牢闭紧嘴巴,她怕一开口便是沦陷。
林北姜深吸一口气,捧起严橙的脸。
“橙子,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话音刚落,严橙却像受惊的兔子,她猛地推开林北姜,飞快地跑回宿舍。
直到回到宿舍,严橙才捂住怦怦狂跳的心脏。
虽然她明白林北姜不会无缘无故给她送糖,她也曾暗暗期待过。
但她真的怕,她真的不敢放纵自己,她好不容易才从村里走出来,恋爱对她来说是奢侈品,她不敢豁出一切去尝试。
可林北姜却像罂粟一样,等严橙发现的时候,早已无药可救。
冷静下来后,严橙才发现裤兜微微鼓起来,里面的东西把她大腿硌得生疼,小手伸进裤兜摸了摸,竟然抓出一把糖果。
原来,林北姜早就把糖悄悄地放进严橙的裤兜里,他从没有忘记过。
手里的糖果握了好久好久,严橙终于剥开糖纸,尝了一颗。
好甜。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有些苦涩。
辗转反侧了一夜,严橙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课,等到了课室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糖果罐碎了一地,她珍惜的课本也被撕得稀烂,抽屉里塞满一堆写着“严橙 贱人”的A4纸。
同班同学好心告诉严橙,是十七班的王曦干的。
众所周知,王曦喜欢林北姜,喜欢得发疯。
王曦喜欢林北姜十几年了,两人从幼稚园到高中都是同学,青梅竹马,可是林北姜不喜欢她。
但没关系,她王曦喜欢就好。
从小到大,不管林北姜如何漠视她,她都咬牙追随着林北姜,自虐地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
一开始王曦只敢躲在角落里哭,暗暗地在心里期盼他们分手。
后来,王曦不哭了,她开始找那些女孩的麻烦,只要是林北姜喜欢的,王曦都不会放过。
有些女孩撑不住直接跑了,有些试图跟林北姜告状,林北姜却无动于衷,任由王曦作恶。
然而,林北姜之所以纵容王曦不是因为他喜欢王曦,也不是因为两人青梅竹马的情分,只是因为王曦的父亲王渊是市委书记,是他父亲林清河的上级。
两家算是世交,所以为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