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新聘了他当客座太医,就是天下间负有圣名国手,却不爱受官场拘束的那类高人,可以前来太医署交流,教学相长。朝廷给予一定的虚职和奉禄,却不插手太医署日常运行。如此,也可网罗天下更多的医道人才。毕竟不是满清,只有主子奴才,本朝也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朝廷还是颇敬人才的。
姜枢又冲谢智骁微微一笑,说:“你我怕有七年未见了吧,小谢也长大了。”
谢智骁说:“姜师兄只年长我三岁,可不可以不要再用一派长辈的语气。”
姜枢淡淡哦了一声,又说:“在府上打扰一段时间,待我寻了院子才能搬走。”
谢智骁道:“姜师兄何出此言?府里就是你自己的家……”
姜枢说:“我一人自然不跟你客气,只不过……”
姜枢的妻子、两个儿子、药童都来了,一大家子自然还是喜欢自己做主。
谢智骁听姜枢打定主意,就招来管家,吩咐他帮忙找房子,看样子姜枢很有兴趣在太医署挂职,毕竟没有地方比太医署的经典更多,而太医院还是有不少专科国手。
姜枢也问起何日喝上谢师弟的喜酒的事,谢智骁尴尬不已,拉了姜枢私话。
“姜师兄真爱玩笑,但是除了我母亲,没有旁人听见吧?”
姜枢微笑道:“我是那种人吗?昨日也是我刚来就遇上你摔下马的事。谢师弟,人生在世,不能端重太过,便是装样子的,也不可装过了头,而当畅情适意。你对她日夜念想,你郎当未婚、位极人臣,若诚心聘娶佳人,何愁不能如愿呢?”
小谢的闷sao性子,姜枢还是知道一些的,这种严重的相思病的脉象,如他这样的大夫却是一把一个准。
谢智骁不禁想起自己七岁瞎着眼睛呆在药王庄,最无助害怕时,日日得姜师兄怜惜相伴,开解照料,听他一句劝,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姜师兄,那人只怕是不能嫁我的,如何也轮不到我。”
姜枢笑道:“究竟是何佳人?谢师弟不嫌弃,为兄为你保媒也不妨。”
“姜师兄切莫再提,此事若宣扬出去,我的颜面事小,但牵累人家总是不好。”
“莫不是那姑娘已有婚约?”
谢智骁心想:何止有婚约呀,还嫁了人,嫁的人没有人可以和他抢。即便如此,她自己还跑了,就算回来也是深居宫中,哪里能嫁给他。
“确是如此。她……已有婚约……与夫家也是……两相安好。”
……
魏无忌抵达中都时正值二月二十八,三月初一便在大朝会上辞官,无论是轩辕凌恒还是他的心腹都良言相劝。
魏无忌单膝跪于地,抱拳道:“皇上,微臣已经为大原尽忠,为人臣子该做的事,微臣已然尽力。微臣本性贪欢好游,无心领兵,皇上若怜惜微臣一二,封微臣个闲职,微臣感激不尽。余生只愿寄情山水,别无它求,请皇上明鉴!”
轩辕凌恒还在犹豫,魏无忌全礼叩首在地,说:“皇上若不答应,微臣长跪不起。”
紫宸殿上文武百官都对此太过意外,便是轩辕凌恒的心腹知道他的折子,也没有想到魏家继承人会这样坚定的辞官。如果但凡还是有心权位的家族,为了消除疑虑也是老一辈的退下来,小一辈的还在手握权力才是。魏家是小一辈的先来辞官,这还真是要交出兵权了。
此时便有轩辕凌恒的心腹御史上前谏言,道:“启奏皇上,今武英侯一心放下兵权、寄情山水,皇上何不恩典成全?”
又有人道:“武英侯功虽在社稷,但此时战事已歇,武英侯不想长期于军中领兵,回家享父子天lun,乃是人之常情。”
于是,轩辕凌恒勉强答应,又下旨恩封魏无忌为太傅,魏无忌知道这是双方面上都好看,再拒了反而令臣子说皇帝鸟尽弓藏,所以这个恩典必受,反正现在都还没有太子,这太傅不过虚衔。就算有太子,皇帝也未必让他教导,他魏无忌在私德上名声可不好。
魏无忌叩谢道:“皇恩浩荡,微臣谢皇上恩典!”
……
出得大明宫来,百官向魏无忌恭贺,他怕是本朝最年轻的太傅了。
出了朱雀门,百官渐散,魏无忌也乘上贴身昆仑奴阿刁牵来的汗血马,却见谢智骁骑了马过来。
“魏兄留步!”
魏无忌朗朗一笑:“是小谢呀。说起来也有大半年没有见了,别来无恙?”
谢智骁微笑道:“魏兄加封太傅可喜可贺。愚弟听说摘星楼有新到的西域美酒,魏兄可赏脸?”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中都没有什么建筑比皇宫天坛更高的,但摘星楼共有五层,在中都也没有多少地方高过它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魏无忌端起碧色的夜光杯,看着杯中鲜红的西域葡萄酒,闻了一闻,说:“三蒸三酿的百年葡萄酒,嗯,不对,这酒陈中有新,只怕在中原还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