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进宫的日子里,妘雁给袁公公使了眼色,才进入华元殿。魏帝坐在案前皱眉地看着军报,见妹妹来了便让她伏在膝头,蹙眉说着前线递来的消息。
妘雁微笑不语,这份急报是她一手安排的,再熟悉不过了。她安静听完,便撒娇要皇兄准许她前去支援。
魏帝戳了戳白皙柔软的小脸,说:“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个弱女子,要是伤着了怎么好?妹妹喜欢,明日哥哥就封你为长公主,不必去那刀枪无眼的地方。”
这时外头张医官来求见,禀报染夫人怀了龙裔。魏帝吃了一惊,话从嘴边漏了出来:“不可能,才一回……”
“我就知道皇兄有了新宠。”妘雁偷偷往自个儿大腿拧了下,哭哭啼啼地埋怨,“我只是想替皇兄分忧,皇兄心里有了那位染夫人,自然要多提拔王家人,不愿信我……”
魏帝慌了手脚,连忙替她擦泪。可妹妹脸上滚落而下的泪水越来越多,怎么也擦不完。他连忙解释:“雁妹妹,寡人是被下药的,并不是成心要与那女人行房……”
“皇兄身为帝王,后宫三千又有何妨,不必与妹妹解释。”妘雁用绢子半捂着脸,扭过身子只露给他梨花带雨的侧面,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瞧了都心疼。
魏帝愧疚地哄着,赏赐了许多物件,可妹妹仍旧不理他。逼得他没法子,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上战场的要求,这才总算哄得她转过脸来。
实现了计划,妘雁仍捏着矫揉造作的样,没有怎么与皇兄亲近就出宫了。她得让皇兄怀着亏欠她的心,毕竟之后不知道还会冒出什么夫人美人出来,她不在魏都难以顾及。
魏帝望着妹妹伤心远去的背影,心里越发对染夫人厌恶。他很清楚那日的安神药绝对有问题,而端来药又爬上榻的人正是染夫人,现下又怀了肚子,显然早有预谋。若不是朝中暂且还需要王丞的扶持,他真想将人打入冷宫。
妘雁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回到公主府,听管事的说卞淩上门擦洗来了,就走去检查。此刻卞淩正倚在廊下歇息,听见有动静连忙起来擦地板。不多时,妘雁走了过来,看了眼他那卷得高高的袖子一尘不染,弯腰捏住了他的耳朵。
“疼!”卞淩半眯着眼叫唤,用手捂住了耳朵。
“叫你躲懒!”
“我没有。”他睁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不信问澹哥,我可卖力了!”
“那你衣服怎么这么干净,地上却落着灰?”
卞淩无言以对,赶紧给庭中练剑的云澹使眼色。云澹收了剑,正要开口,却被妘雁打断了:“你别出声,看把这臭小子惯的。今日不干完活,休想回去。”
卞淩巴不得留下:“淩想陪着雁姐。”
妘雁拍拍他的头,坐在他身上说:“方才偷摸着歇息,现下本公主罚你驮着我擦。”
卞淩好歹也是练武从军的,不把这点重量放在眼里,反而能好好感受相贴处那柔软温热的触感。他开心地擦着地,心想要是每日都可以和雁姐贴贴,擦三个月地又如何。
妘雁坐着,正色将意图奔赴战场之事说与云澹,又对卞淩说:“上回你遇着的女术士,带她来见我吧。”
“雁姐要带她去吗?”卞淩疑惑地问。
“先带来看看。”妘雁并未给出切实的承诺。她早已盘算了一番,青娥得留在魏都主持事务与传递消息,她还需要一个得用的侍女。
“雁姐,我也去吧!”
“你留下好好擦地。”妘雁弹了下他的后脑勺。
卞淩不依:“我回来再擦嘛!雁姐头一回领兵,他们要是不服怎么办?带上我,我教训他们!”
妘雁这才想起这个毛小子也是做都尉的人,让他去总比陌生的武将强些。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望着庭中正在擦拭剑身的人,脸上泛起了红晕。公孙将军带领的魏军驻扎处离温泉谷很近,那里是他们初次翻云覆雨的地方。
她痴痴凝望云澹的一幕让卞淩看了个清楚,心里不免泛起微酸来。雁姐心里眼里都是澹哥,以后他还有什么机会再一亲芳泽呢?于是眨了眨眼,故意问:“雁姐这回是为了相国,才冒险去战场的吧?”此话一出,云澹的手果然顿了下。
“也不全是去查探死因的……”妘雁眼角瞥见卞淩勾着嘴角偷笑,在他头上敲了个栗子,“想什么这么美?”
卞淩正在为自己的挑拨暗暗得意,猛挨了一记,即刻收起笑装出无辜相来。
妘雁不知道他打什么歪主意,无奈地叹气:“你呀,别整日想些乱七八糟的。我考你一问,你想出来了,我便带你去。”她清了清喉咙,问道:“本公主与珀王,有何不同?”
“唔……”卞淩不知道雁姐为什么问他这个,雁姐与珀王不同之处多的去了,不如说他们之间相似点才是少之又少,不晓得她想问什么。他一边擦地一边想,到了晚膳时分,妘雁拍拍衣裳就要走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袖子:“雁姐,是什么不同呀?”
妘雁揉了揉他的脸,笑道:“珀王是男子,我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