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发作,周围的气压倒是变低了许多,都快到入春的时候了,还能让我冷得瑟瑟发抖,实在是威力不减。
回了家,我提着书包就溜回了房间,根本不敢看他的神色。
晚饭时,我本就想吃个面包将就一下,哪知宁咏畅还是来叫我下去吃饭了。看上去也没有太生气,我心安了些,瞅着宁宁本性已经改善,性子都温良了。
于是吃饭时,我又赖皮地蹭在他身边坐着,手臂贴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屁股都往他的座位挤了大半边。
这样贴着舒服。
宁咏畅手上的压力熟视无睹,甚至还给我夹了几片红烧rou,举止间优雅斯文。
“谢谢宁宁。”我亲热地唤上以前对他的爱称,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宁咏畅回我微微一笑。
吃饭时话题不多,主要他忙的事我不懂。我学的东西,他也听不明白,说起来也无趣。而且说着说着就容易提到我室友们,挺尴尬的。
饭后惯例,宁咏畅邀请我去散步消食,我欣然应允。
这片住宅区的绿化听宁咏畅介绍似乎请专人设计过,景色秀丽,气氛静谧,不同区域风格迥异,有一次转角甚至遇见一个小型瀑布。我每次都要紧跟着他才认得回去的路,至今也未探索完整个区域。
莹莹的六角宫灯高挂头上,映出一片橙黄明亮的区域,让人能后顾无忧地踏出步子。
行至一个未曾发现过的水榭凉亭,我惊喜地停了下来,踏上石质台阶往亭内走去,在那郁郁葱葱的一团里竟然有点点流萤飞舞,黑夜中耀耀发光。
宁咏畅默默跟在我身后,有时在我没走稳伸手扶我一下,更多是一刻不离地陪伴我游逛拍照。看我如此开心,便坐在长椅静静等候。
我拍照累了,便与他坐在了一起,抱住他的手臂一同仰天发呆。
月亮悬在空中,是少见的圆月。
我感受到身旁宁咏畅有规律的呼吸,心里前所未有的安稳,那日他说明白了什么后,约定一事就没有了后文,他也没再追问。我压力顿少,不再焦虑。
再加上他有求必应,不光不再提分手复合,还很是懂事地安抚了我这饥渴的病,我对他好感水涨船高,印象也改变许多,抱抱贴贴更是自然。
徐徐清风拂过脸,温柔地托起新叶,吹过花枝使其摇摇曳曳,在暗中窸窸窣窣作响。
“喝水吗?”
宁咏畅突然出声道。
我愣了下,笑yinyin地点头,接过保温杯喝了口,想了下,没合上盖,又把保温杯对向他的唇。
“你也喝。”
宁咏畅好似没料到我会这样做,一时呆滞住了没动作,我见状又抬了抬水杯。
他回过神来就着我的手,直接旋了下杯子,杯壁恰好对准我喝过的那个位置,然后扬起水杯喝了起来,喉结随着喝水的节奏慢慢上下滑动,纤长的脖颈在月华下更显妖异的白皙。
我被他流畅的举动看得一怔,忘记松开手,等他喝完手覆在我的手上才觉脸颊滚烫,逃也似地抽出了手。
本想保持距离地坐远一些,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反而将头贴在了他的肩头,大腿也快搭上了他的腿。
陈意悦,你害我好苦。
几分钟过去,我的脑袋终于冷静下来,不想身边人,瞧着上面的月亮看。
这月太皎洁,让我回想起以前的人和事,总觉荒唐。更荒唐的是,我挣扎不出,竟然渐渐甘之如饴。文卿我恋,陈意悦我爱,如今宁咏畅我又乱了心。
月亮多明,我既多暗。
额头一点温热,一触即离,像是错觉,可我知道不是错觉。但对这吻未发一言。
又坐良久,我起身,宁咏畅跟上,我们并排走着回了家。
学习一小时后,宁咏畅又穿着睡衣,拿着平板款款而来。我往里边挪了点,方便他上床后看书做事。
等我打了哈欠,宁咏畅整个人已缩进了被窝里,我双手双腿全搭在他身上,像个大章鱼缠绕着他,还特意睡前看了眼他。
“你还没睡啊?”
本以为他已经睡着,一转头,才发现他双眼清明,毫无睡意。
宁咏畅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昏黄的夜灯下投影成变了形的扇子,往下便是目似点漆的眼眸。
他冷不丁道:“我爱你宝贝。”
我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毕竟我们双方身份还很尴尬,虽说亲了抱了,但爱是不能再爱的。思来想去索性不答,起身煞有介事地关了夜灯,回了他一句:“晚安。”便罢。
宁咏畅双手扒在被子,听到我回话,“唰”地下朝我这面转过头来,跟着柔柔道了声:“晚安宝贝。”
我“嗯”了声,心里却不太平。以往一声不吭就睡觉,今夜居然互道晚安。别小看这两个字,短短一句晚安可是悄无声息地砸碎了我和他之间维持的所有平衡,将这本不含暧昧的陪睡抱枕关系染上不健康的颜色。
未来还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