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朦胧的月亮与点点星辰高悬灰蓝色的夜空之上,尤拉诺斯国的皇宫像一只沉睡的野兽,安静的蛰伏着。
皇宫中的护城河畔,倒应着一位侍卫的身影,这位侍卫与旁人并不相同,宽大厚重的银甲在身,也挡不住他的身量纤纤,婀娜动人,他的头盔也是歪斜的,云破月云间,借着微茫月色,隐约能看见这位侍卫,生了张唇红齿白的脸,眉目娇艳动人,竟是位女子所扮!
她在河边来回踱步,显然已到达此处多时,突然,从暗处走来一高大身影,她欣喜的迎上前,高大身影朝她单膝跪下,恭敬道:公主殿下,西泽尔殿下已在城西恭候您多时,请您随臣前往。
听着这称呼,她面上难掩失落,闷声道:叫我爱洛就好,我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
是!爱洛殿下,请随我来。男子依旧恭敬,在前为爱洛引路。
爱洛轻叹一口气,随着男子的脚步朝惺忪夜色中走去。
男子七拐八绕,终于带着她从一扇小门出了皇宫,之前经历的事情如梦境一场,豪不真实,爱洛心底讶然,又一阵难过,自己在皇宫中做了16年的公主,对着皇宫却分外不了解这条路她从未走过,更是闻所未闻。
她又忍不住想到了伊诺克,与她相处了10年,就好比这个皇宫,她丝毫不了解。
除了昨日外,她见到的都是他隐忍坚韧的表面,而昨日那个Yin沉病态的男人,似乎才是真正的他,让她感到害怕。
若不是她灵机借他的眼神说出那样的话,只怕她现在也不过是这皇宫中的一缕孤魂罢了,爱洛打了个寒颤,踏出了离开皇宫的第一步。
随着男子走过一段路,爱洛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巨大的黑色囚笼,华丽Jing致又冷冰,她在里面住了16年,如今将要离开,却是这样的狼狈,像卑贱的窃贼一样,只能悄无声息地走。
还有伊诺克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又那么对自己,可将要临走之时,她才发现,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之中,唯一与她有所牵扯的,就剩他了。
他曾经对她那么好,百依百顺,对于她的命令,无一不是完美尊崇,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不知不觉间,她的脚步慢了下来,频频回首望着身后的皇宫,久久回不过来神。
男子站在原地等他,许久才见爱洛失魂落魄的走过来,他似乎轻笑了一声,问道:公主殿下是舍不得这个皇宫了吗?
爱洛摇摇头,轻声说着:我只是舍不得她本想说舍不得这儿的回忆,说了一半,却陡然改口,又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随着远处农家传来一声高亢鸡鸣,暮色渐渐退去,遥远的天边泛起了白光,天快要亮了。
城西处,有一座华贵美丽的府邸,这是尤拉诺斯王国专门安置贵客的府邸,期间所有装修均和皇宫一致,看起来富丽堂皇,Jing美绝lun。
而此刻,这个府邸的主人是西泽尔,他是尤拉诺斯王国以西,西海之国忒提斯国的皇子,她曾经的未婚夫。可是西泽尔一向不喜欢她,只要有她在,就少不得恶言相向。
没想到此刻,他竟然愿意帮她,昨天早晨她醒来之时,帮她沐浴的宫女难得的没有对她冷嘲热讽,而是小心翼翼地塞了一张纸条给她。
她打开一看,便是邀请她今日凌晨时分在护城河畔等西泽尔的人接她,她不知他们用了何种手法,竟然让囚禁她的宫殿空无一人,让她顺利出奇的到了护城河边。
府邸的大门被推开,侍女们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迎着爱洛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了府中大殿,大殿之上坐着一个男人,说是男人,还略显夸张,他约摸二十出头,一头黑发黑眸,俨然是东方人的长相,却俊美出奇,尤其一双丹凤眼美丽的出奇,却锐利无比,比之伊诺克也不遑多让。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座上了男人懒洋洋地寒暄,语调里听不出半分感情,还隐隐透着一丝半点嘲意。
经过这一个月以来的变故,爱洛也懂了许多,西泽尔不喜欢她显而易见,虽然她不知他为何救她,但她早已没有以往缠着他的心绪,而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以往都是爱洛不懂事,劳烦殿下不计前嫌相救。
西泽尔摆摆手,看也不看她,似乎对她格外厌恶,连看一眼也嫌烦,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了。
爱洛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茫然地望向他。
西泽尔清咳一声,大声道:行了,你也别道谢了,说说吧,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爱洛咬唇,良久才道:我想去尤利城。
呵,尤利城?西泽尔嗤笑一声,终于抬起狭长的眼睛,在她踏进正殿这么久以来,头一回仔细打量着这个落魄公主。
人还是同样的人,只是从前美则美矣,性格却让人生厌,经过这一场变故,她那向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嘴脸之中似乎多了一份难得的谦逊,更是平添了一份坚韧,看来这个象牙塔的小公主也没想象中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