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打断, 谢西暝便打住了问话。
不多会儿老太太跟李二夫人等也到了,又是满屋子的人,嘘寒问暖, 七嘴八舌起来。
扬王只来得及看了眼醒来的柔之, 便跟谢西暝退了出去。
“总算是醒了,无碍了吧。”罗枢负着手, 且说且看着谢西暝,半真半假地说道:“你那心神也该归位了,我总觉着她若还是不好, 你就先死了一样。”
谢西暝淡淡地回答:“子要,要知道你虽是玩笑, 但对我来说却是实话。”
罗枢眉头一皱:“你……”他忍不住啧了声:“你倒是个清醒自知的人,可既然这样, 又怎么会这么没出息的,为了个女人就失魂落魄的,这简直不是我认识的谢西暝了!”
“或许吧,可是,”谢西暝喃喃道:“可她不是什么寻常女子, 她……是我的命啊。”
罗枢心头猛然震动,深深地瞪了谢西暝半天终于忍无可忍道:“我承认她沈柔之的确是沉鱼落雁,国色天香, 世间难得的绝色女子, 但我想你谢西暝不该是那种会被女人所误的……”
“跟绝色与否并无关系, ”谢西暝道:“你不知道,我没有被她所误,相反,原本是她成全了我。”
罗枢略一思忖:“我总觉着你有事情瞒着我, 这句话从何说起?你可以解释吗?”
天色有些Yin沉,谢西暝走到窗户边上,他隐隐能听见从沈柔之房中传出来的声响。
谢西暝道:“先前我跟你商议安排西北边防种种,你就起了疑心,当初在洛州你同样问过我。我不告诉你,一是知道此事无人可信,另外,我怕……”
“怕什么?”
“我怕我说出去,会横生枝节。”
罗枢道:“什么枝节?你不相信我?你若让我保密,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不是这些,”谢西暝淡淡说了这句,回头看向罗枢:“不过现在我觉着没必要瞒着你了。”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无知之徒只把他当做一句故弄玄虚的话,但对谢西暝而言却不同。
他见识过命运的千变万化,诡谲难防,所以才想要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可不管怎么样,仍会出现他难以预料的偏差,比如只因为他一次赌气,就让沈柔之大病垂危。
谢西暝敛神想了会儿:“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你听听就好。”
他要说的,是他曾经给沈柔之讲过的那个“大将军”的故事。
但因为此刻他不必再刻意的避讳隐瞒,所以一些细节并没有掩去,甚至非常的明显。
谢西暝道:“故事从王府的一桩血案说起。”
如此的明目张胆。
故而罗枢在听第一句的时候,就知道谢西暝在说他自己。
听了开头,罗枢本以为谢西暝是想说明他为何喜欢上沈柔之的经过。
但是听到那位收留“少年”的“大人”酒楼上丧命,便疑惑起来。
这“大人”摆明就是沈承恩,如今活蹦乱跳的,为什么谢西暝把他说死了?
罗枢忍着要打断谢西暝的冲动,只微蹙眉头听着。
谢西暝道:“那段日子是艰难的,但对少年而言,却也是一生之中最难得真珍贵的时光,就在那短短的两年内他喜欢上了朝夕相处的那女孩子,只可惜……”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沈柔之对他好是好,但只是当作手足至亲来维护照料。
谢西暝不是没想过坦白身份,但又担心跟她说了后,反而会让她疏远自己,失去这份难得的温柔。
罗枢强的眉头起初是轻蹙,后来就是紧皱,一直听到谢西暝说到“那女子”另嫁他人,而他告别那位姑娘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罗枢打断了谢西暝:“你把我弄糊涂了,你说的这些究竟是真的,还是你臆想出来的?”
谢西暝淡声道:“真之又真,绝无虚言。”
罗枢盯着他的双眼,停了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已经发生过了?”
“不错。”
罗枢的喉头动了动:“但是……”
谢西暝直视他充满疑惑的目光:“你没有理解错,这些的确都是发生过的,我不是在跟你捏造什么Yin差阳错的故事,而是我亲身经历的。”
罗枢慢慢抬手拢住了额头,过了半天才道:“好,那后来呢,后来如何?”
问出这句的时候,罗枢本能地意识到,这个结局一定是他后悔听到的。
而事实果然如此。
在谢西暝说完墓室中告别的时候,罗枢已经跌坐在椅子之中了。
他没有说话,脸上的惊疑已经给另一种表情取代。
像是极度的感同身受的痛苦,无法接受跟面对。
甚至还有点儿大梦未醒的懵懂跟迷茫。
窗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不要太过吵到柔柔,且让她多休息一阵儿才好。”
像是李二夫人等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