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真的回到了这一刻,竟好像是上天特意给了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他后来才琢磨出来的。
对于当时的他而言,完全是懵懂恍惚,虽忐忑地希望真的是“重新来过”了,但下意识还觉着这是梦幻。
只是到底还存着理智,在沈柔之呵斥他后,谢西暝松手。
沈柔之则忙后退了一步,皱眉看着他,忍耐再三才说道:“我今日出来,也是跟俆公说过的,是俆公亲口答应,我才能出来跟你见面,你若还是这么任意胡为,不仅是对不住我,更对不住俆公一片宽容之意了。”
谢西暝听了这番话,心里酸的,涩的,苦的,辣的尽数搅合一团。
他想起了曾经亲身经历过的那场漫天大雪,十里银装素裹相送的出殡场景,他想起眼前的人凤冠霞帔躺在棺椁里一动不动的场景,当时他的心就像是那漫天飞舞的雪片,给狠狠撕碎,胡乱丢弃践踏。
谢西暝的眼睛顿时红了,他无法忍受:“什么俆公!徐麒臣他根本是个伪君子!”
沈柔之吃惊地睁大双眼,过了会儿才又呵斥:“谢西暝!你不要过分!”
可忽然沈柔之停了下来,她看见面前的谢西暝,双眼之中光芒闪烁,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泪?
为什么小西会流泪?
沈柔之给震住了。
谢西暝是高傲的,冷硬的,甚至顽固任性的,似乎没有人能真正压住他一头。
他是宁肯流血也不会流一滴泪的。
如果他还敢在她面前多说徐麒臣一句,她立刻二话不说一走了之,可是现在……
是怎么了?
沈柔之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谢西暝:“你、你是怎么了?”
谢西暝听见自己牙关紧咬发出的响声,他想把眼中的泪逼回去,但已经晚了。
“你不知道,”谢西暝微微仰头,侧身过去不要让她看见自己落泪的样子,“柔柔你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你好。”
思来想去他终于只说了这句。
沈柔之原本有些恼怒跟警惕的眼神终于也寸寸软了下来:“你、”她也有些艰于言语,但因为知道这少年的心思,心里之前的不悦也随之消散,便故意一笑想缓解气氛:“这有什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放心,俆公……大人他对我很好。”
说起来,徐麒臣对沈柔之的确还算是“不错”。
虽然大沈柔之很多,平日里有些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自从成亲,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作为夫君而言,徐麒臣算是合格的了。
尤其他已经是满朝文武之首,位高权重,在京城中众人眼中,沈柔之一个过世通判之女,并无煊赫背景根基,竟然能嫁给徐大人,已经算是高攀了。
甚至有人暗中传言,说沈柔之不过是靠着过人的姿色和不可说的手段一时才迷住了徐麒臣的眼。
但其实徐麒臣并不是个很热衷床笫之事的人……
不过,在沈柔之跟徐麒臣大婚当日,谢西暝大闹了那一场,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只怕这个坎儿就有点过不去了,但是徐大人却是恍若无事,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有容乃大。
因为这点儿上,沈柔之对他也多有几分敬意的。
谢西暝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以及那一抹温暖的笑意,满心扉的话都说不出了。
他还没弄清现在是什么情形,甚至有点分不清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呢,还是他在这寿材铺内产生的幻觉。
于是他勉强镇定下来,对沈柔之道:“好,我不说了,但是……”
本来后天他就要离京了,但是现在他得再仔细考虑考虑。
心头一动,于是谢西暝顺势道:“我也觉着我先前所做的有些太过了,让我再好好想想。”
沈柔之笑道:“你也能知道错?罢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又想什么?何况那也不过是小事,只是我隐约听说狄人势大,而且生性凶蛮,你这一去、一定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她虽是后宅女子,也听说过一些闲话,什么狄人所到之处,动辄屠村屠城之类,令人毛骨悚然。
谢西暝看出她眼神中的忧虑:“我知道,我从不怕外头的那些,我只怕……”
“怕什么?”
“怕你……”后面还有“出事”两个字,谢西暝生生的咽下。
这会儿外头有个丫鬟进来,轻声道:“夫人,时候不早了。”
沈柔之听了,忙又定了定神,便跟谢西暝道:“我是该回去了。”
还未说完,谢西暝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柔柔!”
沈柔之的唇动了动,终于微微一笑,将手抽了回来:“放心吧,你在外头好生保重,我当然也会照料自己,不会有事。”
谢西暝又觉着眼中有什么东西撞上来,只抿住了唇。
沈柔之本想转身走开,想了想,便把自己的手轻轻地在他手背上覆住,她柔声道:“他们说你是天生的将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