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赶到楼上的时候,正好有人把沈承恩跟朱公子都救了回来,那朱公子刚刚醒来,又带着几分酒力,只记得是有人“打”过他。
他是嚣张惯了的,才喘了口气就叫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你怕不知道我是谁!”
在场的众人听见这个霸王腔调,当然是坐实了酒后争风斗殴致死的“实情”。
赶到的巡捕是认识沈承恩的,忙先问他:“沈大人如何,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承恩艰难地说道:“我、我竟也不知到底怎么了,王大人请我来喝酒,才坐下没说几句话……这位就冲进来了,然后就打了起来,我本要喝止,却不知给谁打中了……”
沈大人且说且扶着额头,后颈处还有些酸麻,那小子下手真狠啊。
他强打Jing神:“快看看他们怎么样?”
几个巡捕也已经勘验了现场,除了朱公子,沈承恩,以及那个飞出门去的恶奴外,其他的人竟都死了。
沈承恩闻言有点不敢相信:朱公子的人来了三个,他本告诉了谢西暝让别杀他们,为什么现在只有一个活口?
不过沈大人倒也不蠢,他很快想通了,如果云龙山的贼匪全死了,而这边儿却安然无恙,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另外,谢西暝布置的现场是要让当事人跟围观者都以为双方是两败俱伤,如果三个恶奴都活着,以后他们的口供若是串起来,知道谁都没有动手就给打晕了,恐怕有露馅的嫌疑。
如今只留一个活口,当然可以解释其他两个是跟贼人拼斗至死,而这活口也是在打斗中负伤的,如此才天衣无缝。
巡捕见沈承恩呆在原地,只以为他是吓怔了:“沈大人勿惊,只是这几个人是什么身份?”他指的是云龙山的那几个匪贼。
沈承恩喃喃道:“我尚不知,王大人只来得及说……其中一位姓黄。”
巡捕见他脸色不对,便不敢再问了,只叫人收拾残局,本要“请”朱公子回衙门的,可是朱公子怎么会屈尊降贵听他们的?只同意让带了自己的那个活口恶奴过去。
沈承恩因为身份特殊,也不便羁押,何况他是受害者,只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子,也得先回知府衙门亲自跟知府大人交代几句。
且说谢西暝混在那些看热闹的人之中一起冲出去后,并没立刻离开,直到巡捕赶来,又簇拥着沈承恩去了知府衙门,谢西暝才松了口气。
那两个恶奴的确是谢西暝趁着沈承恩不留心,暗暗下手弄死了的,原因就如沈承恩所料。
既然要做戏,自然要做全套,这几个恶奴又不是武功绝顶之辈,对上贼匪当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必定也得死伤几个才见诚意,甚至留一个活口也不是格外开恩,只是因为需要个佐证的口供罢了。
谢西暝骑马回到沈府,却发现门口的仆人们看他的眼神变得奇异,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神如何,只旁若无人的往沈承恩的小书房去。
一路向内,又遇到几个沈府的下人,见了他纷纷地避让,又窃窃私语。
谢西暝目不斜视地进了书房院子,快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里头有小孩子的声音传出来。
“长姐,她真的是我妹妹吗?”男孩儿有些稚嫩的问话,这是沈奥。
谢西暝不由放慢了脚步,只听沈柔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等父亲回来再问问吧。”
“我倒是挺喜欢她的,”沈奥道:“那个大哥哥呢?”
沈柔之哼了声:“谁知道。匆匆忙忙把自己妹子撇下就跑了,甚是无礼。”
先前谢西暝不由分说跑了之后,沈柔之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回头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书房,半晌才气的说:“这个小子……实在是太无礼了!”
在谢西暝前脚刚走,阿诚便领着程大夫到了,沈柔之看看榻上那皱着眉心的小女孩儿,总不能就也扔下走开,于是便站住脚,让阿诚带了大夫进来给那孩子瞧。
程大夫也算来过几次,是沈府的熟人了,入内看到昏睡着的玉如,见是个陌生的孩子,还以为是哪个亲戚家的,便笑道:“我还当是哥儿有个什么呢,原来竟不是,这位小小姐是……”
沈柔之有点窘,便道:“您老这么半天才来,这孩子刚才还叫呢,也不知怎么着,您还是快先给看看吧。”
程大夫忙答应,上前仔细打量了一回,又诊了脉,片刻后道:“这孩子的脉很不稳,呼吸也乱,像是受惊之兆,另外大概是太过劳累,风寒倒是小症候。”
于是程大夫酌情开了药,沈柔之看了一遍,交给了阿诚。
才送走程大夫,老太太那边派人来传她,沈柔之知道必然是因为沈承恩带回两个孩子的缘故,想到先前父亲走的急,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假借有事遁逃,让自己跟祖母挑明的。
只是还有些不放心这个小女孩儿,便叫菀儿先留在这里照看着,她却去了后宅。
沈柔之叫祖母屏退左右,才小声地把沈承恩告诉自己的话转述了。
老夫人听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