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神采飞扬又不失庄重,和昨晚那个娇憨的小姑娘仿佛是两个人。
正想着,只见一个大钗子压上去,阿窈的脑袋晃了三晃,一张故作威严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杨岑顿时忍俊不禁,阿窈本来就有些发窘,觉察到了杨岑的笑意,不禁有些羞恼。
杨岑忙咳了一声,学着戏台上的架势将袖子弯腰拜下,拉长声音道:“小生该死,得罪了娘子,便罚小生为娘子画眉可好?。”
满屋的丫鬟婆子一时都笑了,阿窈的脸顿时和身上的衣服红成一个颜色。
正给她梳头的妈妈和丫鬟们见夫妻二人琴瑟和谐,自然是欢喜的,便都识相地退到一旁。
杨岑捻起眉笔,轻轻抬起阿窈的下颌,对着光亮细细地描起来。
阿窈的眉形十分好看,描起来并不费事,杨岑连笔都少摸,这回却像是极为熟悉一般,画得十分轻松。
似乎是一瞬又好像是很久,杨岑描了半天,直到这眉毛再画就成了一条虫,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道一声好了,心里竟有些失望。
阿窈慢慢开眼,镜子里的人眉如远山,眉梢眼角却是化也化不开的浓浓春意,惊人的陌生。
杨岑看了半天,看出了神。
从此以后,这里才是她的家,她会在这里生儿育女,两人相依相伴,度完一生。
“我可从没见你这么好看过......”杨岑嘟囔。
好像真的是的,自从他跟阿窈在一起,除了林妈妈的院子里,阿窈从来都少装扮。甚至长满络须胡子的样子,他也都能看得惯。
旁边的丫鬟连忙圆场:“大爷可是说胡话了,nainai昨晚上打扮起来,如同神仙妃子一般。”
杨岑这才回过味来,阿窈昨日才嫁过来时,必然是盛装的,那会儿想必更好看。
可是他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杨岑攥着眉笔,凝神细想,又糊涂了。
云雾重新卷过来,退去的时候又变了一个场景,还是刚才那张床,旁边却围满了人,不停地撺掇:“新郎快掀盖头,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杨岑想想,是了,他要娶阿窈过门呢!
他喜滋滋接过来喜称,往上一挑,新娘露了半边脸,含羞带怯,美貌如画,却不是阿窈。
杨岑慌了,连忙问左右:“阿窈呢?”
旁边原本眉眼含笑的崔氏忽然间沉下脸来:“什么阿窈,原来你瞒了我这么久!这是陈家小姐,其他人,你再也休想了!
好像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冷意在上蹿之后,炙热又重新席卷而来,就好像他磅礴而生的怒气。
杨岑怒目相向,狠命把东西一扔:“除了阿窈,我谁也不娶!”
周围人立刻都变了颜色,全都是硬邦邦冷飕飕的模样,低沉着脸,目光里全是谴责。
杨岑还要说话,云雾重又过来,之前的房子,人,又全都瞧不见了。
之后就像一阵火一阵冰,后来又添了新的疼,一会儿是在全身,一会儿像是有人在用针扎,远远的总有人说:
“再加一剂药,冒险一回。”
“大爷这病伤了肺腑,切不能经风。”
“走完这一关,还有下一关呐!”
“大爷的婚事当真定了?”
杨岑听得这一句话,忽然醒悟过来,他立刻开始挣扎,想要摆脱这片不知道是哪里的迷失之地,过了一会儿,当真有太阳的亮光透进来。
他再往前走,声音就清晰一些。
“大爷这一回,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可怜新进门的nainai哟,听说虽说小门小户的,生得极好....大...大爷...你...你...醒...了?”
旁边守着的小厮本来是在偷偷聊天,不提防说到兴起处,一会过来,却看到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不由吓得结结巴巴。
躺在床上好几日,有进的气没出的气的大爷,竟然睁眼了?
小厮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大爷病得这么糊涂,该是没听见吧?他一定没听见!一定没有!”
床上的杨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了一句话:“谁要娶亲?”
他好几天不曾说话,语句便不怎么清楚,但小厮却如同福至心灵一般,猜出了他的意思。
绝望之下,小厮垂头丧气,一边掌嘴一边道:“小的该死,是大爷娶亲。”
“谁家的....”
“顾家的姑娘,小的也不知道名姓。”
是阿窈。
杨岑慢慢闭上眼睛,不断回想着一幕幕。
他在林妈妈的小院子舒展着身子晒太阳,阿窈就坐在他旁边,一边顺毛一边吐槽:“你怎么又胖了?”
他穿着孝服跪在灵堂,阿窈微微一笑:“我等你三年。”
云雾茫茫里,那个大夫的话:“即便好了,也是寿数堪忧。”
杨岑攥紧了拳头,却没力气,他慢慢松开,对小厮道:
“请太太来,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