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更无望,顾氏越想越悲伤,到后来嚎啕大哭,根本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话。
顾谈礼一听她把话题扯向阿窈就生厌,眉头一皱:“这又关阿窈什么事?”
顾氏正自己哭得上劲,根本没听清顾谈礼说的是什么,顾谈礼见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想想干脆直接去找赵清和。
顾氏直哭得天昏地暗,好容易收束了自己的心情,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正要说话,左右四顾,才瞧见屋里空无一人。
赵清和如今性情古怪,不等表兄弟邀他一块同坐,就自顾自起身去了园子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歪在凉亭旁边的石榻上,对着水面,一言不发。
顾谈礼一连问了好几个丫鬟,才找到了再次静坐的赵清和。
他过来的动静并不小,赵清和明明看见了他,却并不说话,顾谈礼也由着他,只是坐在一边,拾了一个石子儿扔进湖里,惊了一圈儿正忙着觅食的鱼群。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小时候我带你来这里玩过,那时候你才这么高,”顾谈礼语气轻松,似乎一点也不以赵清和的态度为忤:“连路也走不稳,只会说两个字,姐姐。哦,那时候你姐姐也在......”
赵清和先时还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直到听到姐姐这一句,才忽然转过头来,对着顾谈礼扬起下巴,连连冷笑:“姐姐?原来你还记得她!亏你还记得她!”
赵清和性子的变化与阿窈有关系?
顾谈礼慢慢试探:“只可惜你姐姐小小年纪就不在了,只留个好名声,又有什么用?”
赵清和看了他半天,目光里带着嘲讽,鄙夷和质询,半晌,才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也是!不在了!就是有个好名声,她才不能在了!要是在了,那好名声还有什么用?连屁都不是!连屁都不如!都不如!”
顾谈礼见这话说的奇怪,更是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故意叹息一声:“到底是女孩儿家。你既然知道你姐姐年纪小小就去世,已经让父母伤心了,更该做个好儿子,好好读书,中举进仕,也好光宗耀祖。”
“有什么不一样吗?我若是不能光耀门楣,自然是不存在的好,换个能光耀门楣的进来,是不是自己儿子又有什么了不起?”赵清和忽然凑近了他,低声又恶狠狠的笑道:“我就是要让她后悔,果然,她后悔了,她后悔生了我这个儿子,不争气的儿子还要他做什么?能做什么呢?你呢?舅舅?你以为你也干净吗?若是我姐姐真在外面有个好歹,半夜来找你时,你还愿不愿意认一认,这个你从小宠到大的外甥女?”
赵清和看着他眼里的震惊,格外快活:“你们都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吗?姐姐的眼睛跟舅舅和娘生得一模一样,也是你们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你说认不出来,谁信呢?姐姐一路逃回来的时候,该是很开心的吧?你们又做了些什么呢?送进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让赵清窈永远能接着先皇那块臭烘烘的贞洁旌表,现在可好了,不过就是一场空,你们后不后悔?”
“不后悔,你姐姐现在过得,比之前还好。”
赵清和见顾谈礼果然如他所想的,迫不及待为自己开辩,便冷笑:这些大人,都是一样的,以为子女是自己所生,自己所养,便能掌控一辈子,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掩盖自己的肮脏!
他才刚刚冷笑了一会儿,忽然停住了。
因为顾谈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再三思忖,才缓缓地说:“你姐姐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你想见见你姐姐吗?”
刚刚得知真相的时候,赵清和满心的失望愤怒,他了解地越多,想得越多,就变得越加偏激,等到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顾氏的骄傲时,父母的反应更是让他加深了自己的想法。
所谓子女,不过便是工具,若是不能达到目标,一切疼爱都是水月镜花,不用多加摧残,就能看到背后虚无额真相。
果不其然,在他一点点颓废之后,顾氏对他的态度也在慢慢转变,从之前的耐心开解,到道歉辩解哭泣祈求,再到后来恨铁不成钢的怒骂。
从前他没见识到的,温柔和气的母亲背后所隐藏的一切,如今都算是看到了。
这世界,真正是给了他很多“惊喜”呀!
他越是知道阿窈在赵家经历地一切,越是痛悔自己的疏忽。他无数次梦见自己小时候的情形,这么疼爱自己的姐姐,当日是忍着怎样的心情,才能面对所有人抱着“打秋风的穷亲戚”鄙夷的态度,面对他疏离而又审视的端详,面对有亲娘却只能叫一句干娘的难堪。
父母能原谅的,他不能原谅。父母能接受的,他不能接受。
顾谈礼跟赵清和约好,要两日后带他出去走走,并未有太大的阻力。顾氏惊喜地发现,自从顾谈礼跟赵清和谈过一次之后,儿子就变得平和一些,不禁令她欣喜若狂。只要能把过去那个有出息知诗书懂礼节的儿子还回来,便是顾谈礼要带他出去一年半载的,顾氏也愿意。
赵清和一直都走到江家小院儿的门口,还在怀疑是不是顾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