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屋内,只留一盏薄弱壁灯照亮,搁置矮桌的药汤热雾弥漫,苦涩味飘散满屋。
阳光从窗角泄露,强烈得刺眼,女子手捏紧红窗帘,目光透过玻璃落在绿荫草坪处的凉亭。
鹅卵石铺盖的小路源源不断有仆人经过,管家端起她们手中银盘,弯腰将摆放整齐的Jing美糕点放于蕾丝花纹圆桌。
绿衣妇人薄施粉黛,揣牌的手无名指上戒指钻石透亮,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与旁人谈笑风生。
女子眸光深冷,白如纸的脸面色苍白,唇角一撇,手放回轮椅扶手。
四周回归幽暗,死寂沉沉,她按住扶手按钮,轮椅缓缓向前,停在矮桌,抬手握住任残留热气的碗,垂眸倒进垃圾桶。
隔离了外面世界太久,她好像已经适应了这座牢笼。
真是可悲!
赵家今夜有贵宾前来,府邸门上两盏灯笼光格外耀眼,一路映照进大厅的路。
饭厅水晶灯悬挂于顶,层层叠叠落下晶莹剔透的光。红木长桌仆人摆放餐具,厨房来来回回忙碌,大理石踩出急促的脚步声。
赵欣与母亲站在门口,时不时整理身上丝纱白裙,紧张地握住母亲的手询问:妈,我今天这身打扮可以吗?
林淑看出女儿紧张,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非常可以,我们家欣欣最漂亮了。
赵欣点头,焦虑的情绪被抚平。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忽地一道强光从眼前扫过,雪佛兰Suburban跃入眼中。
车子停稳,驾驶位的人率先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手抵上方车沿,恭敬道:老爷,到了。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迈出车内,身形挺拔,脸上细纹是岁月的打磨,浓眉下一双眼炯炯有神,不需要说话便能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赵欣躲在母亲身后听她们交谈,一起进屋往饭厅走。管家命人上菜,亲自为高脚杯注入红酒。
傅雄入座,面露歉意,弟妹,不好意思来晚了,刚好有事拖住这才姗姗来迟。辰奕等会就到,刚好我们两家商讨一下结婚的事。孩子们都长大了,是时候履行十年前我跟赵博定的亲。
好。
轰隆......
林淑面露喜色,刚应下,门外响起震耳欲聋的车声。她两道细眉拧起,朝管家招手,正要吩咐他去查看就被傅雄拦下。
奕辰到了。
臭老头,没事喊我来干嘛!
人未到声先到,再看去,一道颀长身影出现,手插口袋,栗色头发往后倒梳露出棱角分明的脸,挺鼻唇薄,深棕色眼眸像是最纯净的琥珀,似透着一股纯真,嘴角笑容玩世不恭,印花黑衬穿得松松垮垮,随意塞在黑裤,少扣两颗纽扣露出细致如瓷的修长颈项。
傅奕辰拉开椅子,车钥匙啪的随意扔在桌面,刚翘起的二郎腿随即被父亲打掉。
傅雄怒斥:好好坐。
哦。傅奕辰撇嘴,目光扫向打一进屋就视线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两人,唇角扬起,喊了声:阿姨好。
赵欣脸有点红,轻咬唇瓣看了眼身旁面色不太好的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长得过分好看的男生对她有些莫名敌意。明明两人才刚见面,他却只与母亲打呼,略过自己。
大概是不想与她结婚吧。
奕辰好,晚上还没吃吧?不知道阿姨今天准备的菜合不合你胃口?林淑嘴角强撑笑容,咬牙切齿说出阿姨二字。
女人向来最忌讳的莫过于年龄,更何况她不过比傅奕辰大8岁,这声阿姨叫得真是直戳心窝。
论常理,他得唤她赵伯母。她虽小赵博二十岁,但也是他明媒正娶入门的妻子。若平常她眼底定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质疑,但此刻也只能任由这小辈骑到头上。
傅家是z市权贵,不是他们赵家能与之相比,更何况自赵博去世后赵家更是一落千丈,现在这种好日子也快到头,傅家对她来说是救命稻草,只要能攀上傅奕辰这个乘龙快婿,往后将是富贵荣华。
傅奕辰瞥了眼桌面菜色,也就一般般吧,看着没什么胃口。
那你想吃什么阿姨让厨师去做。
不用麻烦阿姨了,不如我们直接进入主题,聊聊你比较感兴趣的吧!傅奕辰手一摊,靠上椅背,无视一旁父亲的神色。
呵呵......
氛围瞬间降到极致,林淑面子挂不住,干笑两声缓解尴尬。
赵欣桌下的手拧成麻花,见男人望来抿起嘴角,挤了点笑意。
傅奕辰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轻笑出声,你今年几岁?
赵欣怯怯回答:十八。
十八啊......
男人又重复了遍,笑容玩味,狭长的眼带着些许锐利。
赵欣越发忐忑,感觉自己就像上刑场的犯人,而他是审判自己的判官,眼神似刀,无形中割搅着她的每一处,内心无比煎熬。
面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