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听芮姜道完，姜驰方开口：公输成能如此放肆，不过是依仗着他的父亲。这么多年陛下未必没有换掉公输良的打算，只是公输良与楚地交恶，又掌兵多年，贸然撤换怕是横生枝节。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陛下已将朝政牢牢把控，公输成若挑着姒阳意欲对你下手，你大可借此递了由头到陛下面前。想来陛下也不会容忍有人如此觊觎他的女人。
芮姜抿着唇摇头：我想自己解决姒阳。公输成若是有用，就留着给陛下。
姜驰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半晌，并没有说什么。
公输良为何与楚地交恶？
姜驰道：公输良原本的发妻是现任楚君的妹妹，谁曾想嫁来王都五年，却得了一纸休书。蓁夫人独自带了儿子返回晋地，听闻那个孩子改换芈姓，入了楚君的熊氏，如今旁人也得唤一声公子稷。而公输良随后便另娶新妻，娶的还是族中庶妹。双方由此交恶，既有父亲仗着权势公然兄妹乱lun，公输成如此荒诞也就不奇怪了。
芮姜惊讶，心底对公输成的厌恶又添了一成。
陛下留着公输良是为了牵制楚君？秦地不说，嬴渠本就出自秦地，余下强盛的三方里，就属楚地兵力最为强盛。
自然。
芮姜了然，又将昨日嬴渠提及的陈地道出：父君以为如何？
虽然明知嬴渠此举是有意借了齐地借了她来将陈地重新收归手中，但诱惑太大，芮姜很难不动心。一旦她的孩子手中握有陈地，再加上齐地的支持，即便将来嬴渠还有别的女人和孩子，她最终的赢面也很大。
姜驰皱眉：陛下当真？
芮姜颔首，她从未想过嬴渠会骗她。他那样的人，实在不屑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你可知一旦齐地出手，晋楚也会闻风而动？兴许到时候整个天下的格局都会改变。
女儿知道的。
姜驰低头看着这个女儿，数月不见，她似乎变了很多：你想要吗？
芮姜的眼中泛出光来，她仰头看着父亲，从没如此肯定：女儿想要。
那好，父亲会将陈地送给我的外孙当见面礼。
芮姜心中欢喜，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父亲：多谢父君，芮姜不会让父君失望的。
此事商定，两人又回到姒阳身上来，芮姜提了自己的打算，得到姜驰的肯定方离开去找妤姜。
我的好姐姐，你可算来啦！妤姜牵着她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晃。
芮姜笑，牵住了小姑娘的手，同父母道别后便动身离开了齐君府。
王都屹立千百年，历经数朝而不败，虽说不可能处处都比得上嬴渠的那座金玉寝宫，但其间的巍峨繁华也不是地方可比。
芮姜自入王都以来，多数时间都是在王阙之内，即便出宫也是往来匆匆，今日陪着妤姜，自己倒也是借机观赏了一遍。
姐姐，我们午间去茶马巷好不好？听闻那儿有王都里最雅的茶，也有王都最烈的酒！
芮姜不由惊讶，抬手点着妤姜的鼻尖道：你才多大？便想着去饮那烈酒了？
我本来就不小了！妤姜娇哼着，我可是知道你颈子上绝非是什么蚊虫留下的印子。
芮姜本能便捂了上去，可随后一想，嬴渠已数日不曾碰她，她身上又哪来的印子？再看妤姜，果然是一脸得逞的俏模样。
居然学着诓姐姐了！
妤姜连声讨饶，摆着十足的诚意，只差没有对着她指天起誓了：姐姐，好姐姐，你就带我去茶马巷嘛！我可以带着回齐君府啊，绝不会在外面给你闹事惹麻烦的。
芮姜被她扰得没办法，只得叫齐妪通知车夫，改道茶马巷。
可辇舆最终停下时，门口的守卫却道，屋中已没有多余厢间。
透过齐妪掀开的珠帘，芮姜抬眸打量了眼这茶马巷，转头对妤姜笑道：如何？这可怨不得姐姐，回齐君府罢。
夫人且慢！
芮姜闻声回头，见到的却是一名陌生男子。
草民卜余，日前曾有幸在校场内见过夫人一面。卜余欠身，见礼的同时也解释道，鄙陋之处，用的也都是粗鄙之人，不知夫人身份，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莫要介怀。夫人里面请。
既是草民，如何能入王阙校场？芮姜这才正色了观望，只是身后的小丫头已先一步扬声步出。
太好了姐姐！我们快些进去吧。
卜余侧身延请，并对身边仆役道：请夫人入内院。
芮姜扶着齐妪走下辇舆，不由就对这人添了几抹打量，青衣广袖，端的是清雅风流。他眼中明显是对她有兴趣，但又不似公输成是对她身皮囊的兴趣，他的兴味，无关男女风月。
去通知城中守兵，叫他们来这儿候着。芮姜望着卜余淡道，待子尤领命离去，方携着妤姜一道入内。
卜余含笑，直到车夫驱着辇舆离开，他方抬手压了唇角的弧度，玩味道：去，通知公输，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