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阿姨40岁出来做家政,当保姆,还兼职过育儿嫂,是个口碑很好的阿姨。每次合约到期都有好多家庭争着请她。这种情况下,她就有选择权了。
首先,雇主家不能是喜欢折腾人,把保姆当下人的。其次,家里最好不要有小孩儿,不然价钱另算。最后,就要看和雇主家投不投缘了。
她现在工作的这户人家就很好,人少活儿轻,女主人也很和气,她们也谈得来。
说起这家的情况,关阿姨一开始以为是刚结婚的小夫妻。两个人都年轻,感情也好,天天都很黏糊。后来把房间打扫个几遍,她就发现这对不是夫妻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家里一副婚纱照都没有。
如果男主人隔三差五来一趟,那就大抵是个另置的安乐窝了。可人家又天天回来住,把关阿姨都弄糊涂了。
但她心里再纳闷,这些话不是她能问的,她也就当不知道。
男主人每天出门上班,听着好像家里是开公司的。女主人偶尔出去和朋友逛街,大部分时间都是宅在家里的。宅在家也没事做,屋子里的装饰都换过几回主题了,花瓶里的插花她也摆弄厌了。最近忙着织围巾了。
她手工挺巧的,织的围巾还不是单色的,另外加了其他颜色的毛线织出了菱格纹。关阿姨帮忙理毛线时夸了一句,这围巾真漂亮。
白清曼抿着嘴笑,让她坐。关阿姨说不用,洗衣机里在洗窗帘,她马上过去晾。
马上要过春节了,关阿姨的合同上是腊月二十八放假,正月初五回来。她得趁放假前把这里大扫除一遍。
等她把洗衣机里的窗帘拿出来晾好,又放进其他地方换下来的窗帘,洗衣机再次工作起来,关阿姨才有空到客厅坐坐,陪白清曼说话。
您二位在这里过年吗?冰箱里要再备些菜吧?
白清曼摇摇头,我这两天也要回家了,他的话,应该也是要回家的。
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家。关阿姨也没细问,坐了一会儿就去厨房忙晚饭了。
今天她事情多,做完晚饭端出去,没急着走。她开始收拾厨房,还记着洗衣间里正在转的沙发套。然后就听见餐厅砰的一声,她惊得抹布都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紧跟着,这家男主人的声音就高了起来,她还是头一回见他发火,手上更轻了一点,也不敢出去。
外面,白清曼看着被踢到一旁的扫地机器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不明白贺宗林为什么要生气。
他不也要回家和父母一起过年吗?
但这并不妨碍她去哄他,他很好哄的。
可是今天,任凭她怎么撒娇,他都是不理人。也不说推开她,也不说骂她,就是冷着一张俊脸不开口。
白清曼从背后抱着他,暖暖的呼吸透过衣服传到他背上,可怜兮兮地说道:你回家过年,把我一个人扔这里呀?多可怜呀!
他硬邦邦地开口,那我们可以出国去,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
这不好吧?你爸妈一定盼着你回去呢
贺宗林:那袁家也有人盼着你回去吗?
白清曼点头。
贺宗林:看来你对他的感情的确很深,哪怕他死了,你都要回他家去。是吧?
白清曼不说话。
贺宗林:我忘了,你一开始找我就是借地方住的。暂住,暂住,自然有一天要回去的。
白清曼感觉他的语气怪怪的,有点像她刚找他那会儿的刻薄。她不禁抱紧了面前的男人
她不能跟他保证一直住在他这儿,暂住不是很好吗?她过完年还可以回来的呀
宗林,你别生我气白清曼软软地攀着他,我过完年就回来,我很快就回来
好话说了一箩筐,贺宗林终于有动作了。他转过身,迎上她期待的目光,狠下心道:你走吧。
白清曼的眼神迷茫了一会儿,走哪儿?
回袁家去。
一边说,他一边拉着她的胳膊就往玄关走。白清曼哎哎两声还没反应过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就被拉走了。
关阿姨听着动静不对,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出来打个岔,这外面冰天雪地的,冻出个好歹怎么说呢?
她刚出了厨房的门,还没拐过去呢,好嘛!又抱上了!
真是多管闲事!她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还是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解决吧。
玄关处,贺宗林开了门想把她推出去,可拽着她的手怎么也放不开。外头彻骨的寒意,从门缝儿漏进来的这一点,就把她冻得脸都白了。
也罢,还不至于要把她冻死。贺宗林又发了善心,取了挂在玄关处的一件羽绒服给她披上。不料她趁他拿羽绒服的空档,一头扑到他怀里,开始小声哭。说他不讲理,要冻死她。
贺宗林:穿上羽绒服走吧,或者让袁越来接你。
白清曼在他怀里摇头,哼哼唧唧地假哭,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