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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馨弓着身子背对着叶知闻,在阳台上收拾残破的花盆和狼藉的残土。
叶知闻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转眼去审视这片战场。
他倒是勉强认出了一些惨遭毒手,摔在地上的盆栽,比如多rou,兰草,文竹,茉莉......
从阳台到客厅,家里到处都是摔碎的花盆。
那些曾经被Jing心照顾的温室花朵,一夜间被高高举起,砸向地上与墙面。一道道四溅的土痕被白墙完整地保存下来,向他诉说着昨日的疯狂和可怜。不难想象,宋黎随手抄起一盆花毫不犹豫地向袁馨脑袋上扔去,花盆砸碎在她身旁的白墙上,开出飞溅的碎片和泥土。
而那些飞溅的碎片却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长长伤痕。
叶知闻帮着袁馨清理地面的碎土和破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收拾着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残局。
为了表示感谢,袁馨留他简单吃了一顿饭。
一碗简单的酸汤面又卧了一个嫩嫩的荷包蛋,叶知闻顾不上第一次在别人家吃饭时需要装一装客气和矜持,呼噜呼噜地大口喝面。
劲道的手擀面吸饱了酸辣的汤汁,搭配着袁馨自己研制的小黄瓜,酸辣爽口。
叶知闻干掉最后一口汤,开始小心翼翼地咬开溏心荷包蛋时,袁馨第三次关门走进卧室接电话。他注意到她碗里的面条几乎没怎么动过,手机里不依不饶的铃声一遍又一遍把她拽进屋子。
叶知闻竖着耳朵也没能听到什么,只是每次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袁馨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然而袁馨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自顾自坐下来闷头吃面条。
叶知闻咂咂嘴,还是问了句没事儿吧?
袁馨沉着脸摇摇头,一幅守口如瓶的样子
对于袁馨这个女人,叶知闻只知道她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一点也不肯让人看出一点家丑。昨晚哭成那样,半句抱怨宋黎不是的话也没有,更别提让她自己说说自己的事儿。
他不禁默默感慨人家鹣鲽情深,兴许人家还嫌弃自己多管闲事。
没等叶知闻的感慨过完这个下午,对面那家又一次颠覆了他的想象。
他不过是出去扔个垃圾,又和楼下大爷闲唠嗑的时候,听见自己楼上的老人一边遛着狗一边和旁边的另一个老太太啧啧感慨:三楼那女人算是完了,男的家暴完进了局子,今天他家老太太又过来闹事。
另一个老太太跟着附和:可不是,那女人,凶的惨咧!
叶知闻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和大爷说,便匆匆跑了回去。
他站在一楼大门口便能听见三楼传来一个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和拍门声。
老太太数落着女人没有良心,花着宋黎的钱,住着宋黎的房子,最后还把宋黎送进了警局。
叶知闻三步并两步跨上三楼,便看见一位Jing瘦的小老太太挎着买菜包站在女人的门前喘着粗气,酝酿词句。
看见叶知闻,老太太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里都带着哭腔:都是男人你给评评理,哪有女人因为男的推几下就给送到警察局的是不是?
老太太似乎把抖落家丑当成了一种倾诉的乐趣。滔滔不绝:这个女人啊,她就是个白眼狼,我儿子对她那么好,她就这么毁了我儿子的后半生
叶知闻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忍着翻脸打老人的冲动,使劲挣脱了那铁钳般的手,冷冰冰地说道:首先,我跟你不是一个性别。其次,你儿子的行为已经不能算是推几下,而是动手故意伤人,此行为已经违法了。最后,送你儿子进监狱的是我,跟她没关系。
老太太懵了一瞬,面对高她好几个头的壮汉,一腔的戾气顿时萎靡了下去。然而她没忘自己的目的,转身不依不饶的找麻烦。
滚出来,别装死,我告诉你,你让我儿子蹲警局,我让你父母进医院
老太太恶毒的话戛然而止。
袁馨突然打开房门,目光冰冷,冻得叶知闻打了个寒战。
我叫您一声妈是尊重您,也是尊重宋黎,您可别。
我最后跟您说一遍,宋黎现在被判定是故意伤人,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没办法,你去签谅解书就完了,你为什么不签!
袁馨听着咄咄逼人的追问,反而语气平静:我为什么要签字。她指指自己的额头上的纱布,又撸起袖子露出花花绿绿的胳膊您好好看看这是您宝贝儿子做的好事。
老人看也不看提高了嗓门:打你几下怎么了,你又不挣钱,吃穿用住都是宋黎的,宋黎那么辛苦,你多体谅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谁说都是他的?袁馨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讽刺:房租是我交的,水电煤气也是我交的。他投资的钱是我爸我妈出的,里面是我全部的嫁妆,现在他赔了钱还打人,你让我体谅他?
他让我辞职,我便去辞了职在家专心伺候他;他让我跟他租房子过苦日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