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服早已等得不耐烦,他只想弄死那只妖怪,公了!公了!宋沛服捂着脸,带头高呼,那几个吃了亏的人也跟着嚎了几嗓子。
温择玉眼角淡淡扫了过去,宋沛服接到眼刀闭上了嘴。
温择玉见向安宁半天不语,自己接上了那个私了的条件:私了的话,只需要答应我刚刚说的条件即可。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你摘下面具晃一晃便可以了不是么。
说的容易,做起来只怕比登天还难。其中的陷阱,温择玉还未来得及交代。
庙堂之争,法术相夺,谁又能完整的功成身退呢?
她狠不下心抛下这个对自己有恩的暮游,也不想答应温择玉的要求,安宁陷入了长久的为难。
暮游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为难,心下对那人口中的条件警惕万分。
两个人都被逼到了悬崖边,前有虎狼,后有绝路,他们又能奈若何?
暮游不禁苦笑出:对不起。
安宁没了力气:公道会还,现在不行。我饿了,没力气思考,明日启程前我给你个答复。
好温择玉点点头,一言为定。明日辰时出行,希望你能给我们个满意的答案。说罢,温择玉趴在她的耳边悄声道:我倒是希望能公了,你说呢。
安宁抬眼看着故意正话反说的温择玉,沉默不语,心里倒是巴不得撕破这张没有表情,看起来正经极了的俊脸。
她转头看向握着自己手,沾染了些许愁绪的美人,楚楚动人的脸上,风情勾人。
好像,还是这张表情丰富的脸看着舒适些。
***
夜深人静,安宁闭着眼盘腿打坐。
她的心如何也安定不下来。
眼前一会是寡妇死前的震撼,一会是暮游的哀伤,一会是从前种种。
从踏进这个村子的那一刻起,她荒芜平静的冰面碎裂成河,滚滚流逝,逐渐卷起浪花,拽着前尘往事,夹着暗藏汹涌的人心,掀起惊涛骇浪。而她的竹筏在浪chao里,只是沧海一粟,任凭chao涨chao落,别无选择。
当当当,她的房门被叩响。
安宁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的月色。
谁会在子时找上门?
安宁摸出玉如意淡淡地问道:谁?
我。
安宁松了口气,将玉如意隐至袖中开了门。
客栈走廊灯盏不寐,明亮辉煌。暮游半垂着头站在门口,发丝倾泻,盖住了他的表情。
安宁打量了下他单薄的衣衫,不免有些好奇:这暮秋的寒夜,他穿这么单薄的衣服也不嫌冷?她顺着衣衫往下看,吃惊地发现他光着脚走了过来,脚趾头有些发红。
怎么回事?
暮游依然低垂着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让我借宿一晚好吗,我保证明日不再打扰你。
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走廊一阵秋风扫过,室内的油灯闪了闪,暮游的裤脚翩跹鼓起。
安宁让了个道:进来说吧。
暮游进来后不再靠前,反而靠着房门抱膝蜷坐。
安宁不说话,等着暮游说些什么。等了半天,暮游也不说话,她只好率先开口道:发生了什么事?
暮游像是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安宁只好熄了灯,在床上原地打坐。
睡着也好。
安宁闭上眼睛。
直到一双手缓缓地,抱住了她的腰肢。
安宁猛地睁开眼。
她意识到自己没有穿外袍,身单衣薄,而那双手交叉在她的背后,松松握住了她的腰肢。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了昨日的水中。
身前人呼吸略略急促,听起来像是在压抑着自己。
安宁冷静下来问道:暮游?
嗯
你怎么了?
暮游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安宁听见暮游不答反问:你真的能看见我的脸吗,那张属于我自己的脸。
这回,安宁轻轻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身后抚上他的肩头,却隔着衣服摸到了滚烫的体温。她心里一惊,连忙摸上了他的额头,同样热浪滚滚。
你病了?
没。暮游喟叹一声,舒服的蹭了蹭那只带着冰凉的手:中了些药,有点难受,但是好在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中了药?什么药?
暮游抽出一只手,紧紧把着安宁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满足地吸吸鼻子:都是些下三滥的药,你不必听着污耳。
安宁另一只手摸索上他的脸,轻轻柔柔。半晌,她掐了个决点亮油灯,暮游却低下头把脸埋在她的腿间不肯抬头。
安宁双手捧起他的脸,逼着他与她对视。借着光,她看清了那张俊脸上高高肿起的巴掌印和一道浅浅的刀痕。
血已经凝住了,刚刚她摸着的时候还有微微刺手的血痂。
谁?
暮游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