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酒的火焰燒完後,羅仲錫一口喝下,香醇的氣息充滿了口腔,在鼻腔繚繞著。「為什麼夢境有味覺?」他笑問。
「夢本來就是豐富的。每一世與不同人相遇,都像是一場一場的夢境。」金寅看著他,輕輕拍了他胸口:「痛嗎?」隨即伴隨了幾天的痛覺又漫了上來。
「很痛??痛到想死.....」羅仲錫說。
「可是太多牽掛了對吧!」金寅幫自己倒了一杯酒。
「對。」羅仲錫垂下了眼瞼。
「喜羊羊去找宋子祺了。為了我也為了你。」金寅說得輕描淡寫。
「那我就放心了。」羅仲錫微微一笑,說得大氣但難掩苦澀。
「她和他本來就有夫妻緣分,和你也有,一直到最後。」
「和我可以到最後?」羅仲錫有點沒自信又有點竊喜。
「所以你要努力啊!熬過了一關還有一關。其實喜羊羊是你最不牽掛的,你倒是一下就推給宋子祺了。你咬著牙,熬著,都不是為了喜羊羊,而是為了莫莫。」金寅說,他喝了一口酒,看向羅仲錫,眼神犀利。他像是被看透了,有點不敢直視。
金寅淺淺一笑:「這也沒什麼,人之常情。擔心莫莫之外,再來就是你父親,最後才是喜羊羊。」
羅仲錫沒有接話,他和父親與哥哥的感情不好。以前他爸爸總是拿他跟哥哥比較,偏偏哥哥又很優秀。不管他如何成功,在父親的眼裡都是不務正業的服務生而已。但是那天他突然覺得很多事情也沒有什麼放不放下的問題,而是這些年,之於父親,他沒有盡過照顧的責任。
「你知道上天為什麼要給我們災禍?因為這樣我們才會停下來,才會感謝一切。」金寅說。
「你都這麼冷靜得看著世間?」羅仲錫覺得金寅講起道理就像看透世事的老頭。
「沒有,我一點也不冷靜,喜羊羊讓我一點也不冷靜。」金寅喝了一口酒:「我以前一直覺得喜羊羊愛你多一點,不過這次不管再累再難過,她沒有忽略我的需要。你需要我,我需要她,她需要你。但她從來沒有問過我可以救你到什麼程度,只是拼了命給我。」想到這裡,金寅很捨不得。「在你叫她找宋子祺之前,她已經去找了。因為捨不得我們。」
「我們!」
「恩!我們!她有想過:如果我們三人之間因此有了芥蒂怎麼辦。」
「她怎麼想?」
「她不想她會如何,只想我們能渡過難關。你要是心裡有芥蒂,她也就認了。她只要你現在好就好。可是你也知道宋子祺對她的意義。去找宋子祺對喜羊羊來說,心理上也很沈重。」金寅幫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水流過冰塊發出了清脆的爆裂聲。「動物,包括我,總會把別人對自己的好視為理所當然。一開始我其實很高興,多了一個宋子祺可以吃。喜羊羊真是我的小寵物,幫我找了新獵物。」
金寅講到這裡,眼色很沈重。「但是白子提醒了我,我才發現喜羊羊愛我們勝過愛她自己。她在我身下說多需要我,說我把她弄得一直高chao。說一大堆我愛聽的話。但是我沒看到的地方,她就掉眼淚,她一直在哭,偷偷的哭。她心裡覺得對我們都愧疚,對宋子祺也愧疚。」金寅想到這,一種又尖又酸的感覺漫上心頭,他突然想哭,又心痛又不捨。他想到她總是問他:「你舒服?」「你有飽嗎?」「你開心嗎?」「我好喜歡。」易喜總是呈現最好,但是眼睛騙不了人。眼睛裡其實是滿滿的擔心,愧疚自責無措都在深不可測的眼裡。他是最會察言觀色的狐狸,怎麼會沒發現。那天她從宋子祺那裡過來時,眼睛裡就藏滿了心事。
那天金寅問她:「喜羊羊,如果我沒有救活羅哥呢?你會不會怨我。」
「不會。」易喜很堅定。
「為什麼?你犧牲了這麼多。」
易喜坐在床上看著窗外,雲灰濛濛得壓得很重,讓人輕鬆不起來。「金寅,仲錫出事那天,我好怕。怕到不知道該怎麼哭。那天和莫莫哭了一下,回到你身邊又覺得還有事做,不該傷心,又覺得充滿希望。但同時我又意識到,你也很重要,我怎能期望你犧牲自己去救仲錫。」
「那是我們講好的,我欠你一個願望。」金寅說。
「不是的,我能為你犧牲,我能為他犧牲,但不是你為他犧牲。」易喜說。
「為什麼?」金寅不懂她在想什麼。
「因為你們都是我老公,在我心裡是一樣的。」她說得好淡,可是在金寅心中激起好大的漣漪。
「感情沒有這樣換來換去的,沒有目的性的,它很直接,愛了就是愛了。」易喜說。「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發現未來根本沒辦法想像。如果仲錫能痊癒,我覺得好感恩,用一輩子的好運去交換都可以;如果只能痊癒一半,留下了一些後遺症,我還是覺得很感恩,還能照顧他陪著他。如果真的沒有這個緣分,我還是覺得很感恩,至少遇見過他。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所以金寅,很多事情我知道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