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喜不曾想過有這樣的秘境。風力發電機底下是個舒適的涼亭,眼前的山涯底下是一面海。海天一線,一望無際。山涯高,聽不見浪聲,但是風機運轉的聲音倒是低沉,頻率穩定得轉著,聽著心裡莫名的平靜。若要說不好,就是這地方風有點太大。不過羅仲錫抱著她坐著,兩具身體依偎在一起,倒也不覺得冷。「我很喜歡這裡,經常來這裡放空。」他說。
「所以這裡是你的祕密基地?」易喜問。這裡確實是很適合當秘密基地的地方。「是啊!」他回。
「帶多少女孩來過?」她笑問。
「如果我說只有你,你信嗎?」羅仲錫問。臉上是那種半認真半嘻笑。
「當然不信!」她說。可他也沒有解釋,只是微微笑著。
兩人間安靜下來了,只剩風機在響。雖然片刻沉默,但是兩人非常自在。就算是不說話,一起放空也不覺得無聊寂寞,其實兩人間這樣的寧靜並不是很容易。易喜從前幾段感情還有羅仲錫的前段婚姻中,他們都有所體悟。
「小喜,為甚麼和前男友分手?」羅仲錫突然問。他好像沒有認認真真得問過。
「我被甩了啊!」易喜說。雖然沒幾個月,現在說出來卻非常平靜,好像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可能他突然發現我不是他想像中聽話的女孩吧!不過還好分手了!」
「他是很無聊的男人?」
「是。」
「其實到最後你也在忍耐,只是不願面對罷了!」羅仲錫說。
「你怎麼知道?」易喜有點訝異,因為她很少和他提到過去。
「因為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我們是怎樣的人?」
「享受挑戰,不安於室的人。」他堅定的說。她沒想過他是這樣看她的。
羅仲錫看著她,說:「我真的只帶你來過這裡。因為離婚快十年,我只有炮友,沒有女友。」易喜輕笑,說:「你倒理直氣壯。」
他淺淺一笑,嘆了口氣:「因為經歷過婚姻。婚姻沒那麼簡單,能把所有感情都折磨掉,許多美好都變成仇恨。好一段時間才能放下,相較起來,性慾簡單多了。」羅仲錫說得很平靜,但她聽得出來,這份平靜曾經多麼深刻。其實走過的路,經過的事都不會消失的。他有時都會提起過往,也早就跟易喜講過以前的故事,但是安靜下來時,還是會感慨。他看似簡單放下,可是遺憾不曾消失。易喜總能靜靜得聽,都是過去的事,她不會吃飛醋。或許就是這份成熟,讓羅仲錫覺得相處起來輕鬆。
太陽快下山了,這山涯偏東,海面上沒有日落,只能感覺天色緩和得暗下。「性慾確實簡單得多!那為何對我又執迷?」易喜問,易喜知道自己問了無聊的問題,但她就是想問。
「射完以後,頭腦最清楚。但我射完以後,回頭還想念你。第一次這樣,第二次也這樣,想的不是過程有多爽,而是全部的你。」他說。易喜很喜歡這個答案,這答案比單純說愛你還具體。
「你對感情的想法裡有婚姻嗎?」羅仲錫又問。
「很重要嗎?」易喜看著他,他的表情總是很複雜,一種是希望她毫不猶豫得答應,一種又是害怕她這樣期待。「你其實比誰都知道,那不過就是儀式,法律上的意義大於實質上的意義。」她說。
易喜抱著他,傍晚風大,她像小貓一樣窩在他懷裡。其實兩個人的關係不用探討這麼多,有這份溫暖就好了。只是她也明白羅仲錫為甚麼會反反覆覆得問這個問題。他想用婚姻綁住她,可是同時又害怕婚姻。易喜懂他,但那份明白放心底就好,不必說破。很多方面,羅仲錫以女人的角度看就是個渣男,他願意大方承認,但不願意偽裝去做自己做不到的承諾。對於承諾這件事,他特別沒有自信。
「老公!」她軟軟嚅嚅得叫他。
「嗯?」他看她,以為她要說什麼。易喜問:「剛才爽嗎?」
羅仲錫笑了,很輕鬆很開懷的那種笑。「還以為你要說甚麼。很爽,爽死了。」他摸摸她的臉頰,而易喜看他的眼神是很澄澈的。
其實這個秘密基地是哪裡,已經不重要了。她紮紮實實得在他心底。羅仲錫也知道易喜把他看得透徹,卻不說破不逼問。他愛死了她這份貼心。
天太涼,他們回到車上休息一下。
「會不會餓?要不要先吃東西?聚餐不是九點才開始?」羅仲錫問。易喜搖搖頭,說:「還不餓。你想一起去嗎?今天可以攜眷,阿強師傅要帶太太來。」
「算了,我不去。給你留點交友的空間。」他說。易喜就沒有再邀請了,兩人都知道給彼此留空間很重要。
「晚一點再去接你。」他說。
羅仲錫先送易喜回家,易喜好好得洗個澡,打扮一下,再自己坐計程車去。而羅仲錫自己去享受自己的周末,享受一個人的時光。
宋子祺請內場在日式燒rou店吃飯。Hobar的內場今天會提早收廚房,晚一小時過來。阿強師傅帶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