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芝芬在自己孩子出生后的第三十一年八个月零七天,终于尝到了她做的菜,不由得涕泪沾襟,情难自抑,道:跟你爸做的一样难吃。
花茜:噗嗤
时寒枝还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她夹了一片藕放进她妈的碗里,说:这盘藕片炒的还行,尝尝这个。
趁宋芝芬吃藕片的功夫,时寒枝埋头,给她和花茜一人盛了一碗排骨汤,花茜爱喝汤不爱吃里面的排骨,宋芝芬也不爱吃排骨,一碗汤到最后,碗里只剩下了排骨。
花茜端起碗抿了一口,骨汤的味道很浓,喝到底也没有渣滓,值得称赞:汤熬的不错。
时寒枝给自己夹了块排骨,慢声说:你喜欢就好。
宋芝芬女士看着她们甜甜蜜蜜的对视,两个人加起来都五十岁了,居然还跟初恋一样甜腻不对,她女儿可不就是初恋么。枝枝也终于谈了人生中第一次恋爱,但一想起她们的未来,就忍不住忧心忡忡。她问:枝枝啊,你们就在南城住下来了吗?
时寒枝把看向花茜的视线转到宋芝芬脸上,轻轻点了点头,肯定道:嗯。
不回去了?宋芝芬又问了一遍。
时寒枝的小指指节无规则的点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不回去了。
对于南城这个chaoshi炙热的地方,时寒枝其实没什么好感,何况这里还是个小而又小的县城,设施都还很落后,远的不说,单论学校的教育,和大城市比是远远也比不上的。她和花茜住在这里没什么关系,她并不想囡囡在这么一个环境下长大,对自己的孩子,时寒枝很难说没有一点期望。
这是你的决定,妈妈没什么立场来干预你的选择。说到这里,宋芝芬轻轻叹了口气,脑中转过最近两年发生的事情,心里稍微有些担心,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她有什么立场来干预?宋芝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清楚,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蛮横无礼的要求。尽管她认为她们带着孩子回京会比较方便,无论是对孩子的未来还是对她们的发展,首都的资源都更适合她们。
花茜静静听着她们之间的谈话,沉默不语。
等到一天结束,花茜躺在床上抱着囡囡逗她玩儿的时候,时寒枝上床,和花茜面对面盘腿坐着,她问:茜茜,你为什么会选择南城?
为什么?花茜低头,看着囡囡一眨一眨的眼睛,她说:我也不知道。
她在撒谎。她一撒谎眼皮就会很快的眨一下,时寒枝看到她低着头在掩饰面上的不自然。
其实花茜心里很清楚,她不想回到首都,也不想去任何热闹的大城市,人流聚集的地方蜚语流言足以压垮一个家庭,她的过去算不上光彩,她也不想囡囡长大之后知道她的过去。
还有一点是,南城从来不下雪。
你想囡囡也在这里过一辈子吗?时寒枝接着问她。
听到有人喊自己,囡囡伸出胳膊来挥舞着,拍到花茜脸上,花茜控制住她四处乱挥的小手,怜爱地亲了亲她白嫩光滑的额头,逃避道:在这里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吗?
她反问道:你在指责我吗时寒枝?
时寒枝看着她略显激动的脸,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是花茜把孩子放进床边婴儿床里,她转过身来,靠近时寒枝,站在床边,自上而下注视着时寒枝,问道:你是不是想走了?
她脑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时寒枝是因为她才来到南城的,花茜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个城市,而这里平静而又无聊的日子她又能忍受多长时间,也许时寒枝待到厌腻了就会离开,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契约关系,只要时寒枝想,她随时都能抛下这里的生活回到首都。
我不会回去的。时寒枝盘腿坐在床上,她想,她怎么可能会离开她,如果真的有一天对这里的生活感到厌烦了,她也会绑着花茜带她一起走。
我也不会。花茜说。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躺下,拍了拍枕头,背着时寒枝冷声道:睡了。
时寒枝关了床头灯,也躺下来,她直视着天花板上亮晶晶的吊灯,花茜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明明金饰更有价值,她偏偏更喜欢钻石水晶,房间里的水晶吊灯在窗户缝里流出的月光下显得光华灿烂,暗室之中也发着莹莹的光。
时寒枝问:你生气了吗?
花茜:
她在装睡,时寒枝听见她重重喘了口气。
时寒枝忽然笑了一声,她说:别生气。
花茜依旧不理她。
时寒枝翻过身,被子和睡衣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时寒枝身体紧紧贴着花茜的背,她把手搭在花茜凹下的腰侧,说:是我不对。
花茜扭了扭肩膀,甩开她腰上搭着的手,继续装听不见。
像元宝一样。时寒枝抿唇勾起一个笑来,她觉得花茜连生气都好可爱。
是我错了。
花茜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