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林仲还未察觉,没看到他脸上有异。林耐任由这个小小交错的空间野蛮扩大,一颗心如撞上软云,脑子飘忽晕眩。转念却有些怨怼,怪校裙不能再短些,最好能贴到腿根处去。
她决定今夜就要将校裙改短,只要不过分,学生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吃完晚饭,林父约了人谈事,去了书房。她轻车熟路抱着书包进林仲的房间,翻了试卷摊在桌上,心不在焉写完几题。余光投向一旁的林仲身上,他拧着眉,盯着手机,似乎看到什么厌恶的东西。
哥哥,这题我不会。林耐食指点点那道大题。
他随手放下手机,俯过身体,须臾,面有怀疑觑向她,林耐,下次这么简单的问题,先去翻书,动动脑子。
他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敲,是真得重。林耐捂住额头,小声狡辩,我偏要问你。
林仲斜睨着她,刚才还带着戏谑的唇线,这会陡然失了温度。他不喜欢女孩子胡搅蛮缠,那样并不可爱,其中也包括她。
林耐负气转开脸,捂着额头的手臂径直撑在书桌上,将两人隔成不同的世界。他那头是刺骨的冷,她这头是酸楚的热。眼眶里堆叠的水意徐徐涌出,啪一声砸在试卷上,迅速晕出一朵青灰色的霜花来。
这声音回荡在她耳廓内,林耐无比清楚,她哭得再大声,再伤心,林仲也不会哄她一句。
可委屈就是火山底下的岩浆,只要迸出一丁点,山体就会立即崩出蜘蛛网状的缝隙,继而尽数崩塌。她咬紧下唇,唯恐嘴稍张,就要在他面前露了怯。
轻颤的双肩终是没能抵过哽在喉头的苦涩,林耐胳膊下的试卷被泪水浸得面目全非,牙齿一松,短促的抽噎声立即泄露出来。她赶紧用眼尾在指缝间觑了眼林仲,他半靠在椅背上,只是用着漠然,讥诮的神情,任她独自啜泣。
眼泪哗啦一通发泄,林耐吸了吸鼻子,自觉抽了纸左右擦脸,再抽纸擤了鼻涕。
哭好了?林仲淡声问她。
她侧着身子,不肯抬头,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过来。
闻言,双脚自动转向他的方向,身体总是比表情诚实一些。她挪了挪凳子,耷拉着肩,垂头丧气等着林仲宣判她的罪孽。
黏shi的下巴倏尔被只竹节似的手挑起,入眼就是林仲轻嗤地笑脸。
出息。他说。
细腻的下巴处,是种别样的触感。林耐眨着shi漉漉的眼睛,眸中溢出些许绚烂的光。林仲视线略移,喉结轻滑,下唇是由她自己咬得红肿饱满,一副惨戚戚被蹂躏过的模样,看得人蓦地生出躁意。
林耐正兀自沉浸在旁若无人的对视里,遽然下巴一痛,脑袋被迫转向另一侧。林仲声音恹恹,高一下学期那本书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