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弈顺路和黄艾嘉、高立一同去的西大。因为成子由学校和西大只隔了一条街,其实也是她的母校。
她在路上给两人讲了个冷笑话,读书的时候班主任老是开玩笑讲,再不努力只能对对面读大学啦。两人一脸懵逼问她结果呢?她说按照常理理科排名压线是在全省8000名左右,他们那批刚好课改,那一年理科压线都排到9000+了,班上就三人来了西大。黄艾嘉说,教育地标,在全国都排的上名号。成弈按了个喇叭说,多年以后你才发现,优秀校友一直在你身边。
她把两人放在礼堂前,提醒了高立:“你自己注意镜头,自然大方就行。”
她开车将车停在高中学校附近的商圈里,从后座拿出一个LV袋子,进入一家网红咖啡厅寻人,她的高中语文老师,刘婷,她毕业之后都叫婷婷。
成弈读高中那年,15岁;婷婷刚生完孩子复工,30岁。
其实想想,15岁很年轻,30岁也很年轻。
她第一次见婷婷,觉得好vintage,带着大圆黑眼镜框,不施粉黛,穿玛丽珍的皮鞋,米色短袖衬衫,枣红百褶过膝裙,除了肚子上有点点生孩子落下的rourou,婷婷在她眼中更像理想型的16岁少女。她后来想了好久要怎么定义第一次见婷婷那种美好的感觉,就和《Education》里Jennie穿着衬衫在暖人的阳光里唱法文歌时一般,质性自然,过目不忘。
“怎么还带礼物?”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里面还有桃桃和李哥的礼物。”
她俩一个递,一个收,无尴尬完成这一个动作。
成弈先开口:“刚下课?”
“现在周六下午就一节。”婷婷穿着藕粉的高领毛衣,又套着灰色的V领马甲,把整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婷婷指了指成弈露出的脚踝,手放在膝盖上,“别看了,我要是有你这年纪,我也不会捂成这样。”
“等下桃桃放学要过来一起玩吗?”
桃桃,婷婷的女儿,原名李桃。李桃,桃李,成弈问婷婷是桃李满天下的意思吗?
婷婷说,是夸父逐日,弃其杖,化为邓林。
“不啦,小桃现在也是被各种补习班压榨的命。”
她们谁没有动眼前的饮品,就像周边的网红们尽情拍照,习惯性成全卖家。
“还记得高三李哥给我们送书那次吗?他当时带了桃桃,我问你怎么小孩不上学,你说能玩就玩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的教育观好像还停留在这句话上。”
“所以这是你的问题,你把我过度神化了。”婷婷不是西城本地人,多年来的教学生涯,让她在外也咬着标准的普通话。
“刘老师最近又遇到作文交白卷的学生了吗?还是说,年级组长又去生孩子了?”
“没有的事,一切照旧。”
婷婷讲课之所以对成弈的胃口,有两点,第一每次上课成弈会跟着她的眼神走,因为她觉得婷婷也在看她,绝对真挚和在乎的那种,成弈是很在意眼神交流这件事;第二就是婷婷讲课会收不住拍子,管他是赛课中还是大考前。有一次试卷讲解《赤壁赋》填写的时候,讲着讲着就散开了:可能你们完结学业多年以后,会发现,上学的本质是为了攀比房子车子衣服包包首饰,还有老公。成弈倒是心里就笑了,婷婷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现在每套衣服只穿一次也会为这些世俗事情烦恼啊,婷婷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白月光女神了。
“婷婷你最近在读什么书?”婷婷守他们晚自习的时候就阅读,每一学期会给班里的课代表送书。
“北方的故事。”她终于喝了第一口咖啡。
下午三点开始放出阳光,玻璃窗上印出她向外的目光,成弈随着看过去,穿着校服的少年在马路边三五成群路过,他们背着书包,勾着肩,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聊着游戏开着黄段子;她们捧着nai茶,拉着手,脸上还带着最流行的学生伪素颜,论着口红色号比着零花钱,还有cos装和汉服。
成弈想到婷婷以前告诉过她,青春是什么呀?青春就是现有的度量里安心挥霍。
婷婷从老花包tote中摸出《冬泳》:“拿去看吧。”
“谢谢婷婷老师,要不像以前写句话吧?”
婷婷每学期送书给她,都会事先拆开在扉页上写句祝福的话。
“好。”她从包里取出红笔,在微弱的阳光中,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Yin翳,光影稀疏又分明。
成弈接过书,翻开扉页:求仁得仁。她不自觉,知足地笑起来。
婷婷收好笔,托着下巴看外面路过的少年,坐在对桌的,都不是她的学生。成弈觉得自己老是看婷婷好像不合时机,她也效仿着婷婷托着下巴看窗外。
成子由独身在一群学生间,等着绿灯放行。成弈很是兴奋,刚想说“是成子由哎”,还有连贯性拿手机的动作。
“成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