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吗?楚延目光转向戚滢。
嗯,戚滢站起来叔叔再见,我下次再来看您。
行行,滢滢去玩吧。
坐上车后,戚滢一直看着他,眸子里充满疼惜。
楚延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哥哥,你小时候还卖过玉佩?
楚延摸摸鼻子,我爸说的?
嗯,哥哥,你好可怜
楚延感情淡漠,一直以来都和人保持距离,没人知道他的过往,更没有人觉得他可怜。
人前风光无限的学霸,又帅气又有天赋,有什么可怜的。
所以当戚滢说他可怜时,他第一反应是反驳,没什么,都过去了。
戚滢身子向前抱住他,心里酸胀胀的,可我好心疼你
不习惯亲密关系的楚延,面对如此浓烈而真情流露的安慰,一时怔住,身体僵在原地,听她缓缓说,我想去抱抱那时候的你,把你抱在怀里,不让别人伤害你。
楚延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戚滢,大概是戚滢开始把一盒进口巧克力送给他的时候,她仰着头看他,眼睛里有浮动的星光,哥哥,这是乐娜阿姨从外国带回来的巧克力,我把它送给你。
眼前的女孩开心地看着他,楚延却不知所措。他太久没接触过别人的善意,已经不知道如何做出恰当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不喜欢,你自己留着。"
转身离开时,他脑子里乱乱的,这样说不礼貌,他应该先谢谢那个穿着公主裙的短发小姑娘,可他已经不习惯别人的善意。
沉默寡言的冷漠形象是他的保护色,只要他不在乎,不对别人产生期待,就没有人能伤害他。这是7岁的楚延自己总结出来的道理。
戚滢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小时候被母亲哄睡觉一样,楚延闭上眼睛,感受她身上的温暖和好闻的气息。
宁静,安详,像是躺在夏日浓荫下,透过斑驳的树叶,望着湛蓝的天空,甚至能感觉血ye在血管里缓缓流过。那些不敢回想的往事,那些围绕在他心里的冰冷城墙,仿佛在片刻间,消散无踪。
许久许久之后,楚延才出声,我5岁那年,她得了病。
楚延生活的县城特别干燥,一到夏天,尘土飞扬。那年夏天,他妈妈频繁生病,刚开始是发烧,盗汗,后来演变成淋巴结肿大,皮肤溃烂。
那时他们家刚借钱买了一辆大货车,楚父跑长途,经常不在家。
为了省钱,她不肯去医院,去小诊所拿药吃,后来吃药也没用,这才去医院住院,没几天,医生就让回家等着。
楚延还记得,三十多度高温的夏天,她挽着头发,穿着长袖长裤,生怕被蚊子虫子叮咬。
她时常看着 小楚延默默流泪,等小楚延回头看她时,她赶紧低下头当做无事发生。小楚延才5岁,就知道妈妈病得很严重,严重到邻居都避开他们一家。
他爸爸刚从外地回来,看着骨瘦如柴的妻子,哭到在她床边。
医院不收,但药还得吃,那时只有进口药,家里的房子,大货车,家具能卖的全卖了,最后什么都不剩,可是还是不够。
以前去医院时,同一楼层病房有个从省博物馆退休的老nainai,她看小楚延又瘦又小,整天乖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就会时不时给小楚延零食水果吃。还说楚延脖子上的玉佩是宋朝的,值几万块钱,让他好好珍藏。
这条玉佩来自楚延的外曾祖父,是母亲从娘家带来唯一的东西。
那天下午,楚延去医院找老nainai,想把玉佩卖给她。
在出门前,父母吵得很厉害,他妈妈哭着说不想再治病,反正治不好。父亲说,她要是不治病,全家都不活了,陪着她一起死。后面再吵什么,他不听不清,只听到母亲和父亲的哭声。
到了医院,护士说老nainai早就出院了。楚延没回家,一个个病房病房挨着进,逢人就问人要不要买玉佩。他们那个小县城,根本没几个人识货,以为那是路边摊的货。
但有人见这孩子很有意思,就故意逗他,即便不买,也要问问价钱。一听几万块,都觉得这个瘦瘦的小孩疯了。
等楚父找到楚延,他正坐在走廊尽头哭,没有人愿意买他的玉佩,还说他小小年纪掉进钱眼里了。
后来,妈妈知道这事,她笑着摸摸楚延的脑袋说,阿延要一直带着玉佩,以后妈妈和它一起保护你。
当他从回忆里抽身,听见轻轻的抽泣声,胸前微微有些凉意。
戚戚,我没事了,他抚摸着戚滢的长发,眸中一片释然。
戚滢不觉得自己同理心强,但当悲惨的命运发生在所爱之人身上,她却能感同身受。他平稳声音叙述那些苦涩无力的过往,让她心疼得一抽,哥哥,我也会保护你,我会好好爱你。
我知道,戚戚对我很好。他再次抱紧戚滢的身子,妈妈去世后,很多人都厌恶我们,还把我们赶走了后来也有很多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