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桌上,没好气地说:“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你爸爸跟我,哪儿也不想去!”
程蒙看着那册皱起来了的宣传册,觉得莫名的疲惫。她突然不想跟杜凤、跟程然继续这漫长的置气,什么偏心不偏心,什么疼爱不疼爱,她彻底厌烦这种不断吞噬她的负面情绪,继而生出一丝对自己、对母亲和妹妹的怜悯。她淡淡地说:“好,妈,您不愿意去就算了吧。我实验室还有事,先回去了。”
“等等,”程蒙拎包离开。快到了门口,杜凤突然将她叫住了。杜凤顿了顿,说:“你,你周末回不回来吃饭?”
程蒙便说:“我周末也在实验室。”
*
周五晚上,俞明川的飞机到W市,程蒙坐出租车去了俞明川的公寓找他。俞明川的公寓地址长而拗口,程蒙以为过了这么久,她一定会忘,可没想到的是,她不仅忘不了,甚至一闭上眼,鼻腔里甚至便能再次闻到那天浓重酒Jing气息间透出的沉香。
俞明川的公寓电梯入户,没有门禁卡进不了小区,程蒙在小区外等了好一会儿,门卫见夜里风冷,而她又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于是给她开了门,让她在车库等等。
程蒙掏出手机,思忖突然跑到俞明川家中是否不合时宜,但她已经等一周了,今天她太想见到俞明川。她给俞明川发了短信,但一直没有恢复,拨了电话,手机也始终是忙音,“嘟嘟……嘟嘟……”
夏天眨眼便过完了,夜里秋风泛着凉,大片大片的梧桐树树叶黄灿灿地洒落在地上。俞明川的车库里空荡荡的,漂浮着灰尘的和汽油的味道。
她不知道这是否在暗示她应该自觉地回去,但是她不想回去。她缩在角落站着,又等了许久,车库外传来了发动机声,一辆黑色轿车的大探照灯照射了进来,照得程蒙眼睛睁不开。
程蒙用手挡着眼睛,然后认出了俞明川的车牌。
俞明川也看见了她,他平缓地将车停在她的面前,然后迅速地拉开车门下车。
他不知程蒙又一个人在外面等了多久,语气克制不住地变得严厉,“什么时候来的?”
程蒙搓了搓脸,说:“刚刚。”
俞明川说:“你应该给我打电话。”
程蒙解释说:“我打了,没通。”
俞明川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漫长的车途劳顿,他的手机早就罢工。俞明川无可奈何,他揉了揉眉心,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程蒙,如果你是来谈合同的,请等一下……”
“俞明川……”程蒙已经开口了,她直直地看着俞明川,害怕下一秒眼前这个人又幻化成一个虚无的背影。
她伸出手,想抓上俞明川的衣摆,但又收了回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费力地一点一点地,将她这一个星期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我不是来跟你谈合同的。俞明川。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真的很过分,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你爸爸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一想到,我一想到你以前这么委屈,而我还这么说你,我真的,我真的……”程蒙的眼泪忍不住往外掉,明明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但她却委屈得像是被欺负了。她低下头,指尖打着颤,哭得声音软绵几乎破了音。
“程蒙……你听我说,”俞明川慌了神,他手足无措,又小心翼翼地将人圈进怀里,柔声安慰,“真的没关系。”
“对不起嘛……”不知道是俞明川的手臂揽上了她的肩膀,还是她不受控制地蛊惑着靠了过去,程蒙的额头贴在了俞明川挺狂的白色西服衬衣衣领上,蜿蜿蜒蜒的泪水吸入那棉麻的质地里。
“不用不停的说对不起。”俞明川的手轻轻碰了碰她耳侧的头发,手指尖温和地捋过她的耳廓,“我知道的,你没别的意思,我知道的……”
他像哄小孩儿一样轻声哄着,他顿了顿,低声又说:“但是,蒙蒙,但是这件事我们等一下再说好不好?现在时间不太好,还有人在……”
程蒙猛地止住哭,心脏几乎停了一拍,她不敢从俞明川的肩膀上抬起头看,像受惊的骆驼一样将头埋进沙子里,她怯怯地问:“谁,谁在啊……”
“我同事。”
“什么同事啊?”
“公司的同事,”俞明川说,他轻笑了一下,程蒙贴着地胸腔震动。
“多……多少人啊?”
“其实也不多,”俞明川忍不住笑了起来,喉咙间发出了微微的震动,他温柔地亲了亲程蒙的头顶的发旋,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说:“也就大概十来个。”
“十……十来个……”程蒙现在只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Hello!”魏晓伟热情地给程蒙打了个招呼,“程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们还打过电话哟!”
靠……程蒙立刻将脸埋进俞明川的衣领上,藏得更严实了。
俞明川继续轻轻拍了拍程蒙,然后给了魏晓伟一记刀眼。
“咳咳,”魏晓伟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