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坐了一下午,思绪不仅没有更清楚,却更乱了些,用晚膳的时候还频频看了抱青好几眼,抱青被她看得身上发毛,仔细想近日当差也没有出过差错啊!
北堂曜已经好久没来过了,那扇总是被他夜半推开的窗也安静了好久,採绿几个伺候她歇下的时候,她还遥遥望了一眼,心说要是不想来,以后就别来了!
“採绿,着人将那衣柜摆到那里去。”
啊?
採绿一抬头,看见她家殿下指着角落里黄花梨木的大衣柜,比划了一下临窗的那扇窗户,那边本来是个长案,上头摆了些盆饰。
将衣柜摆去那里......
採绿悄悄看了一眼自家殿下的脸色,平静地一如平时,好像就是忽然看那窗子不好,才将衣柜挪了地方似的,福了福身子:“是~”
随即指使宫人将那柜子搬去了。
这一下是打破了殿中的摆设规制,好端端的窗子被个大衣柜挡了个严严实实,若是白日里,恐怕里头的光线要不够咯。
採绿和抱青带着人退出寝殿,扯了扯抱青的袖子:“殿下这是不高兴了?”
“啊?”
採绿跺了跺脚:“你怎地没看出来,肯定是不高兴了呗,否则大半夜为何要挪那衣柜?”
“啊?”抱青是真没看出来,看着採绿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殿下不喜欢那个衣柜了?”
採绿抿着嘴,扯着抱青的袖子往她们歇下的下人房走:“抱青你真是——哎呀!”
北堂曜夜半而来,推了推那扇窗,发现没推动,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绕到正门推了推,发现也推不开。
这丫头......
卫瑜鹔防他防得紧,生怕一个转身,妹妹就被这头饿狼叼走了,不仅事情拨给得多,肖止戈的守卫也增了一倍,他是想正经递牌子也进不来,夜半摸进来也摸不进来,倒是让这丫头急了。
正门也进不去,窗子也进不去,北堂曜想了想,脚下刚挪动了一步,门边咔哒一声,他又试了试,果然就推开了。
“您来做什么?”
有些倨傲地仰着下巴,卫珉鹇提一小盏宫灯站在门边,仰头看他,北堂曜和她隔着一扇门,心说才几天不见,这丫头看着倒是又消瘦了一点。
“不请本王进去?”
稍让了半个身子,北堂曜迈步进来,合上了寝殿的门扇,咔哒一声,悄悄别上了门闩,卫珉鹇回身:“您干什么呀?”
“嗯?”北堂曜装傻,上前一步接过她手里的灯,吹灭了放在一旁,“这几日有没有好好用膳?”
接过灯的时候顺便捏了捏她的手,手心温暖干燥,又有些粗粝,害得她好像被烫到似的,要挣开他的手。
“放开!”
“六殿下啊。”他俯下身子,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这太吓人了,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距离,她向后一仰,结果被北堂曜揽住腰,搂进了怀里。
“唔!”
这一下撞得生疼,贴在他胸口,猛地红了脸。
“不要......”
北堂曜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埋在小姑娘的肩窝轻嗅她身上的香气:“半夜不睡觉......等本王呢?”
“唔,没有。”
北堂曜蹭得她肩窝痒痒的,好像个大型的犬种挨着主人期期艾艾的。
拥抱的意义,有时候就在于两个在迷途中摸索奔走的人,彼此依偎取暖。
卫珉鹇被他抱着,挨在他温暖的胸膛,忽然感受到了一点点少见的安心,好像他们两人一起走的话,外头再大的风雨都不怕。
几不可闻地,主动靠紧了他的怀抱。
北堂曜感受到了,将她往怀里揉得更紧,吻了吻她鬓边的发:“按说,你的嫁娶不应该由卫瑜鹔决定才是。”
怀里的小公主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柔软的唇蹭过她鬓边的肌肤,滚烫地让人心惊。
“他毕竟是我的哥哥。”
北堂曜生得高大,卫珉鹇又小,这个姿势累得可是他,就势坐在桌边,非要拉她坐在怀里,卫珉鹇可不依了,两人拉拉扯扯好一顿,才凑在一起坐在桌边。
“皇兄将肃州封给了我。”
这事北堂曜知道,肃州与崇云府仅一河之隔,他可是好多年没回去了。
“你们南朝的规矩,长公主婚后可能离京,去封邑生活?”
这一句又把她闹得脸烧,声若蚊蝇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谁要成婚……”
北堂曜支棱着脑袋,冲她飘去了一眼:“六殿下以为呢?”
“谁要嫁给你啊......”撇过头,有些不满地嘀咕。
“嗯?”北堂曜绕到另一头在她身前蹲下:“说你了吗?我说的是四公主,快成婚了。”
“......”
桌上还摆着茶盏,卫珉鹇抄起来,看见他一张促狭笑意的脸,气愤地又放下了,用力推了他一把:“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