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白雪渐停。许斐一夜没合眼,替庄怜儿理了理压在身下的长发,随后悄声从床上下来。
外头天色朦胧,他洗漱之后懒散地靠在窗边望了望外头:叫个下人骑匹马先回去,叫上大夫往家里带。
慧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点点头吩咐下去了。
慢着,许斐叫住他,叫个嘴巴严实的,先别声张。
慧言领命下去,不多时,许斐见一个下人身着蓑衣快马下山而去。
他慢条斯理地又看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夫人,唤了她一声,她不曾醒,许斐只得放弃,起身出去了。
怜儿睡到辰时,慢悠悠转醒。紫珠早就带着洗漱的器具在外头候着,一听见动静就赶忙进屋。
细细梳洗之后,怜儿终于发现不对:咦,阿斐呢?
紫珠应道:念着姑娘有孕,姑爷一早就去小厨房看着备菜了。
前些时日都是许斐与她一同起身,今儿个忽然见不到人,怜儿还有些不适应。她没再开口,反倒是许斐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外:原来夫人也会记挂我。
他穿了身雪色锦衣,身量修长,面如润玉一般秀美。
怜儿不想与他贫嘴,这人昨夜里还说不想要孩子,现下又一大早Cao心起来,分明是嘴硬,心里惦记得紧。
早膳比往常都要清淡许多,换成了粥食。
怜儿一口粥下肚,余光瞥到一个汤碟,问他:这是什么?
许斐望了一眼,不自然道:我听闻有些人孕后胃口会不好
她已经夹了一块到口中,原来是酸爽的小青瓜。
是吗?怜儿吃完一小块,认真想了想,可是我胃口很好呀。
虽她用不到这些,但心头却还是为他的体贴动容。昨天夜里她原本还不想有孕,更是对自己的身体变化毫无所知,如今看来,大概是心理作祟,她反倒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孕了。
回去的路上,怜儿一直捂着肚子沉思。
若是真的有身孕了,孩子像谁比较好?
她抬头看了看许斐,对方正在喝茶,一夜未睡,他实则内里疲倦到了极点,但还是朝怜儿露出一丝温顺的笑容。
怜儿有了主意。
像阿斐好了,阿斐心眼多,若是像他的话就不会吃亏。
许斐坐到她身边,轻轻合眼,怜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阿斐,你会照顾孩子吗?万一咱们都不会,手忙脚乱可如何是好
他并不那么着急,但怜儿对他这样轻声说话,许斐也觉得真的有一个孩子也不错,她还在他耳边温柔说着关于以后的幻想。
许斐握住了她的手:怜儿不用Cao心,我会学的。
听出他的声音含着困意,怜儿不再出声,让他在自己身边缓缓入睡。
回城里的时候已是正午。
怜儿叫了一声夫君,许斐慢悠悠便醒了,外头的暖阳已经洒进来,略有些刺眼,他猝不及防被照到了眼睛,流下一滴眼泪。
他回避了视线,用帕子擦了擦,眼中却仍是一片微红。
怜儿急忙上前关切他:无碍吧?怎么这样粗心?
许斐支着额头:怜儿在身边的话就无碍。
他还想再腻歪几句,下人们的声音兴冲冲传来:少爷,夫人,到了!
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二人下了马车刚进府,就听到有人通报下去,府中众人脸上俱是一片喜色,喜笑颜开望着二人。
进了正厅,怜儿一打眼就看到二人的父母都在大厅坐着,不仅如此,就连李月婵也在。
许斐脸色登时沉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
先一步回来的下人上前几步,恭敬道:小人去医馆寻了大夫,遇到了李家小姐,小姐问我是何事,我
行了行了,月婵笑着挥手,我一听就知道了,你们小两口有了喜事,难道要藏着掖着?
月婵没说错,张氏拉着怜儿的手坐下,略有些责怪,怎么不告诉我们,还想着瞒着?
许斐连忙道:是我的意思,想先请大夫看过再差人告诉二老。
此情此景,众人哪里还在乎这点小插曲,赶忙招呼大夫上前诊脉。
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搭上她的手腕,厅内众人屏息注视着怜儿,怜儿自己也望着他。
堂内鸦雀无声,半天无人出声。
怜儿忍不住了,问道:怎么样,大夫?
大夫再三确认道才说:夫人身体无恙。至于身孕老夫不曾诊出喜脉。
他话音刚落,怜儿瞪圆了眼珠与许斐对视。
许斐还算镇定:她昨日干呕恶心,是何原因?
老大夫心想我怎么知道你们二人在山上吃过什么,做过什么,但还是问了一番,得到答案后,大夫委婉道:恐怕是前两个月不曾休息好,近来又在山中闷着日后好好休息即可。
怜儿还是不可置信:那我怎么忽而胖了许多?
大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