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闲聊至夜色深重,许广文出来时,已经喝得满面通红,怜儿与许斐在院外见长辈几人出来,父母都满脸喜色,显然是聊得尽兴了。
他们都说了什么?明明来之前,父母对许家还有些抵触。
庄怜儿半知半解地跟在后头,送别了许家父子,庄才盛背着手,回身看着大女儿,意味深长地叹道:怜儿,唉,你这丫头!
张氏摸了摸怜儿的发,眼里满是慈祥之意。
他这话来的没头没尾,末了还拍了拍庄怜儿的肩,在张氏的搀扶的下大笑而去,庄怜儿看着两人的背影,一头雾水。
几日之后,许家人又正式上门了一次,不同于提亲,这回事正儿八经的订婚,许广文带着妻子刘氏,许斐跟在后头,一同上门拜访。
庄家迎得热切,一家上下在门口等着,连本在军营习武的庄成则都被拉了回来。张氏开口一句亲家,将围观的众人吓退几步,消息不胫而走。
就在吵吵闹闹之中,怜儿与许斐的亲事定下了,下个月的十六。
这两人都岁数不小,家中人心急也是正常,只是这太过匆忙,怜儿不曾向学堂告假,于是定亲后的第二日,庄怜儿还是得去学堂向夫子表明情况。
大夏朝虽然如今风气靡靡,但同时也极力推崇读书之道,即便成了婚有了孩子,在学堂继续读书也是常有,不论男女,想要入仕、参军,都是可以的。
庄怜儿想同夫子告两个月的假,这段时间在家中待嫁,不料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当初那个当街求娶的登徒子,近日自然没脸见人,眼前这位人高体壮的男子,却是那登徒子的哥哥霍长安。
霍长安是京中出名的美男子,马术了得,更打得一手好马球,读书也读得不错。他正是当下京中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夫君,一身肌rou练得鼓鼓,即使穿着衣裳,也看得出他有多健壮。
庄怜儿最讨厌这般的男子,她无心欣赏,白着脸后退几步。
霍长安冷声道:庄姑娘,听说你与许家公子订婚了?
庄怜儿脸上半分颜色也无:是下月十六成婚。
霍长安冷哼一声,还要说话,庄怜儿却瞧见下课的夫子,一溜烟跟夫子入了内室。
夫子德高望重,与许广文也认识,早已听了消息,笑yinyin地向庄怜儿道贺,批了她两个月的假。
她在里头写请文,外头的霍长安也没走,他身躯雄壮,站在外面像一堵墙,想起方才庄怜儿惶恐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得罪过她?不应当吧。
霍长安在门口站了半天,忽然听到男子温润疏离的声音:借过。
他眯了眯眼,瞧见来人正是方才提起的许斐。
霍长安看着面前一脸病容的男人,客套一声:许兄。
许斐抬眼,莫名地看着他:我比你小。
听到这话,霍长安又是一声轻哼:近日身体如何?
残躯败体,不值一提,许斐敛了眼,让我进去。
他不提倒无妨,这残躯败体四字一出,霍长安反倒回忆起了当年的一些事,他笑道:当初书院里,打马球打的最好的便是你我二人,在球场时常见面,自从你我倒是许久没遇到对手。
听他提起过去的事情,许斐的眼神慢慢沉下来,他面上不露,当作没听到一般:你让不让?
庄姑娘在里面。
所以?他反问了一句,又不悦道,你见过她了。
许斐眸光微闪,从窗内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慢走出来。
霍长安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二人下个月就要过门,许斐就算一起进去,也没什么,他也回想起自己此趟的正事,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其实我来找庄姑娘,是为了当初我弟弟
许斐咳嗽了一声,又打断他: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挖苦我么,呵,我是不在乎,你与你那弟弟再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别再缠着怜儿。
庄怜儿掀开帘子,听到许斐一连串咳嗽,又只听到了最后几句话,连忙上去扶着他,焦急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许斐静静道,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眼眶泛红,如何像没事人?庄怜儿又见霍长安五大三粗的模样,壮着胆子道:你与你弟弟真是不可理喻,还欺负一个病人?他如今已经这样,何至于再出言讽刺。
霍长安皱起眉,心里也是诸多不解:我只不过夸他当初马球打得好
当初!当初!庄怜儿咬了咬这两个字,与他再也没话说,拉着许斐找了处无人的书房,许斐渐渐不咳了,只是面上还有些泛红,透着病态。
你怎么样?她担忧地望着他。
许斐拉着庄怜儿的手,顺势靠在她怀中,过了半晌,呼吸平稳了些,他抬起脸想要说话,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脖颈,温热的鼻息让庄怜儿脚下一软。
那股药香味儿又出现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许斐轻轻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