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野兽还敏锐的直觉告诉段川凌不能就这样走了,他磨磨蹭蹭洗好杯子,顺手把杯勺揣进了袖子里,拿得是段竟遥的。
勺柄竖着两只小小的猫耳朵,硌着皮肤凉凉的,硬硬的,这才让段川凌觉得是真实的,可以抓得住的。
段竟遥坐在沙发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银色的薄款电脑放到膝盖上,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远看以为他在认真工作,走近了才发现他和上班摸鱼的员工没什么不同,打开一个文档随便乱敲,落下一串串无意义的字符。
面前的Yin影挡去了光线,段竟遥抬头看到男人当自己家一样随意,不打招呼就坐到了他旁边,眉头微拧挪动了下位置,语气更冷了,“你还不走?”
“遥遥,我还饿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段竟遥有点生气了,他还饿着呢!
段川凌习惯性的用柔软的语气哄着小孩,像哄一个闹脾气不肯好好吃饭的小家伙,“你想吃什么早点,爸爸给你买你喜欢吃的灌汤包好不好?”
“……段川凌!”段竟遥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端着电脑下逐客令,“你快走,我不想你还这么……这么缠着我。”
段川凌觑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遥遥,爸爸只是关心你,你好像不高兴……谁惹到你了吗?”
段竟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后悔让这人进屋,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合着进屋就不想走了是吗?
段竟遥一把合上电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走是吧?好,我走。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
“我送你。”段川凌立刻站起来,拿出了车钥匙。
段竟遥脚步一顿,“你车不是没油了吗?”
“只剩下一点油了。”
“爸爸,你从醒来到现在,有一句话是真的吗?”
“有啊。”段川凌收敛了玩笑,黑眸沉沉满是苦涩,“爸爸很想你,遥遥,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只是……只是太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过话了。”
段竟遥僵了一僵,质问的气势瞬间消失,扭身拿起电脑包就出了屋,走时丢下一句:“我不希望回来还能看到你,还有,给我把门关好。”
“唉!”段川凌叹了口气,走到阳台目送小孩头也不回的跑掉了,裂成蜘蛛网似的心脏抽动一下,拉扯得生生得疼。
“遥遥宝宝,爸爸怎么会没有一句真话呢,想你都快想疯了,而且……爸爸确实不舒服啊。”
——
段川凌回到lun敦的住所,就在三条街之外的一栋带花园的小别墅,早在得知小孩想到lun敦来,就给他预备好了,谁知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开车进院子,大门口等候了一个人,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好似等了好久的样子,半个肩膀都shi透了。
“段总,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有钱修这么大的一个花园,却连个躲雨的亭子都不修?甚至连屋檐都没有!”
早晨的小雨飘了半个小时改为中雨,雨势不大但是风大,徐凯文被冻得缩脖子跺脚,就差没张口骂娘了。
段川凌要是取消了体检,也好提前打一声招呼啊,电话都不接,只发来一个消息让他等着,早知道要等两个小时,他扭头就回家。
段川凌把玩着掌心的小小仙人球,完全不在乎会不会刺到手,没计较徐凯文的不敬。
这几年别说徐凯文了,就连老管家对他的态度都大打折扣,尤其是每次遇到段竟遥的事情,更是摇着头用非常不赞同,但是又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瞪着他。
“走的时候把油加满。”
段川凌掏钥匙开门,听到徐凯文在身后Yin阳怪气地道:“段总真是个大忙人啊,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要是你不给我发信息,我就差报警拆门报失踪了。”
段川凌回身督了徐凯文一眼。
台阶只有一阶,段川凌生得本就比徐凯文高大,他且站的高,居高临下的一眼扫过来,威压极重的眉峰一沉,视线顿时极具压迫感,将徐凯文的抱怨通通压了回去。
敬畏之心这种东西并不是说消失就消失的,别看徐凯文敢和他蹦跶,但只要他一沉脸子,恐怕只有段竟遥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会不怕。
“徐凯文,我今天心情好,可也不想听你废话。”段川凌捏着仙人球的小刺,扎得指腹有点疼还有点痒,像极了他面对段竟遥的感觉。
“走之前,给我找个装满土的花盆来,我要种仙人球。”
徐凯文唾弃自己的不争气,皱着眉问:“我可以进去了吗?”你他么喜欢淋雨,但老子不喜欢啊,你个求而不得的神经病!
段川凌冷冷丢下一句:“先找个花盆再进来。”
一瞬间,徐凯文想把手里的医药箱狠狠的砸到他脑袋上。
但是,他不敢。
活该你求而不得!谁让你有病呢!
段川凌有病,量体温之前是心理上的疾病,他也在看心理医生,频率是一年几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