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长树两人,李存根跟着陈娇进了房间,看她魂不守舍、脸色发白的样子有点担心,阿娇你怎么了,吓到了?你别怕,咱们这地头的猪仔子每年都骟,骟了才长膘养的肥。我从小看到大,我阿爹也会,还说教我呢。
你会?陈娇紧张兮兮的,对于面不改色拿刀就见血的人,她是真怕。
我不会,我阿爹还没教我就病死了。他的脸色落寞下来,为了给阿爹看病,填进去大半家财,结果最后人财两空,不然他们家也不至于穷得叮当响。
你们家现在还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吗?
李存根看她一眼,认真想了想,花儿上学要用钱,看她能上到哪里我就供到哪里,房子还好再住个几十年没问题。至于家里缺的东西我会慢慢补起来的,还有他偷瞄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有了孩子,要赶紧攒钱
陈娇头皮一紧,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问起其他的,你上到什么学?
初中他声音小小的,似乎很有些难以启齿的意思,阿爹一死,家里全部重担都落在阿妈肩上,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他不抗谁抗呢。陈娇再接再厉,我们那里大家一般都上到大学才工作,有的甚至读研究生读博士。你还想上学吗?你年纪也不大,继续上的话好歹能高中毕业,到时候不管出社会找工作,还是就在本地上班,肯定比种地挣钱的多。
可是李存根似乎很抗拒出门打工,他甚至不想离开土生土长的家,一连几辈子都在这地方长大,阿爹走的时候亲手把家里的田地都交给我,我这辈子就干这个了。
可是这个不挣钱啊,你刨一年地抵不上人家一个月工资。你看你阿妈年纪也大了,你妹妹上学越来越花钱吧?你都不做准备吗?还不如照我给你说的法子,我家里几万块钱还是拿得出来
陈娇话没说完,李存根已经打断她,脸上气冲冲的,你还是想着走,阿娇,这种话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把你关着一直到怀孕。
两个人冷战了,李存根继续下地后陈娇就没机会出屋了,家里缺人,最省事儿的法子就是把她关着。陈娇抗议过无数次,这样她还怎么摸情况,怎么部署逃跑计划,她冲李存根发脾气,骂他心口不一,说到做不到。每次他想亲近她的时候她就闹得更加厉害。
他握着她的手腕细细摩挲着,对那滑腻馨香的触感实在上瘾,陈娇累得大口喘气,他像一头死牛压在身上一动不动。李存根其实也累,白天在地里忙活一天,想跟她好好做一次总是不能如愿,虽然即使干一天活儿,他的力气压制她也不是问题,可这样一直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不动了,只是抱着她安安分分睡觉,陈娇提着心提防,等了许久也没见他有动静,还当他转性了,颇为惊异,要是一直这样才好呢。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就喊她一起,陈娇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为了能出门匆匆换了衣服飞快爬起来。
收拾好吃完饭,李存根扛着锄头,拉着陈娇一起下地去了。陈娇冷眼旁观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一直默默跟着,从天色微微亮就出门,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他家地界,陈娇沿途就在四处看。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深山老林,一颗颗大树直冲云汉,厚实的阳光经过一层一层树叶的筛漏斑驳地照在地上chaoshi腐烂的树叶上,那山路蜿蜒崎岖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陈娇累狠了,出了一身汗,肩背上打shi了一大片。他虽然把她带到地里来,没有让她一起干活的意思,自己哼哧哼哧开始翻地,陈娇坐在路边歇好了,趁他不注意自己溜去一边了。
这片地在山坡上,往上爬一截路,出了林子到一块山崖边。陈娇站在大石头上震惊地望着远方,目光所及绵延不绝的大山一座靠着一座,清晨薄雾未散,白色烟云像一层轻纱笼罩在山腰上,一片绿色的汪洋无边无际。往下看是零零散散的房屋,羊肠小道是多,俯瞰下四通八达,不知通向何方。
陈娇脑子懵呼呼的,沮丧到极点,惘然四顾找不到出路。她先前跟花儿聊天,李存花告诉她每天上学都要走一个小时山路,翻山越岭,她当时没信,以为花儿害怕她逃跑哄她玩的。现在看来,一个小时还是保守的说法。
陈娇沉默地坐在一边,李存根是真心大不怕她逃跑还是坚信她根本跑不出去?不得不说,陈娇一看这环境,确实受了很大打击,凭她的能力,生路相当渺茫。
他挖地的时候也不是真的没有注意她,时不时要抬头看她一眼是不是在原地坐着。陈娇暗暗翻个白眼,起身走到树后,李存根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嚯一下抬头,目光灼灼,阿娇,你上哪里去?
方便不行吗?
他放下锄头,走过来,我陪你去吧。
你要不要脸,女生上厕所也看。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他小声嘀咕着,那种不以为意似乎挺自豪的神气呛得陈娇瞪眼。他复又低下语气哄她似的,我也去,山里虫蛇多,咬到你就不好了。
陈娇气哼哼上完厕所,回头见李存根侧着身子朝这边,心下一动,你不要过来,我要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