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暗水渊的小城正好有夜市,都是修士在卖自己挖出来的灵草、捉来的灵兽、炼制的丹药符箓等等。
阿竹这也没见过,那也没见过,踮起脚东看西看。
算算时间,楚若婷也该回无念宫一趟了。她在摊前挑选西江特产的灵果灵酒,黛瑛和荆陌应该会喜欢。
恰在此时,旁边两名修士低声交谈。
游氏少主真退婚了?
退了。游家门口被林三小姐泼得全是粪,飘臭十里。
这么好的婚事都退了?想什么啊。
搞不懂这些世家子弟,那南宫轩也是,被个女修迷得七晕八素
许久没有听到故人的名字,楚若婷盯着手里的灵果,不由愣神。
楚若婷刻意不去探听往事。有时候会想念和青青在青剑宗的日子,但它跟着游少主,显然比跟着她更安稳,以游少主的为人,也不会亏待它。
都过去十年了,游少主选择退婚,应是遇到心仪的女子。这样也好,若像上辈子为一个乔荞终身不娶,实在不值得。
楚若婷对游月明心怀感激,即便这辈子大家不会再有交集,她也希望他能过得平安顺遂。
等阿竹玩够,两人一同回到昆仑墟。
楚若婷又投入无涯学海。
晴日映照巍巍雪山,纯净的蓝色天空,辽阔又高远。
楚若婷将绘好的符箓交给雁千山批阅,便转身跟阿竹堆雪人去了。
阿竹原本不喜欢堆雪人,因为雁千山从小给他堆到大,全是圆头圆肚的那种。可楚若婷不一样,她手巧,堆出来的雪人Jing致美观,不论人或灵兽,全都惟妙惟肖。
阿竹,折根竹枝来。
楚若婷堆了一只青青。
阿竹直接扯了根自己的头发,往雪上一插,就变成了它的利爪。他喃喃道:这只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若婷道:或许某本灵兽图谱上有记载。
看过的书太驳杂,阿竹这会儿记不清楚了。
楚若婷倒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站直身子,拍了拍手上的残雪,看向晴朗的天空,忽然问:对了阿竹,为什么昆仑墟这么久都不下雪了?
除了她刚来那日见过一场符箓雪,其它时候昆仑山上都是万里晴空。
她自幼生长在四季如春的青剑宗,从未有过冬天。后来辗转到隰海,更不可能见到雪了。故此,她还挺喜欢欣赏大雪纷飞的美景。
阿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整个昆仑墟都是师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要下雪,也得师尊想下才行。
楚若婷顿时明白了。
这昆仑墟好比浮光界的灵真秘境,由雁千山一人主宰。他飞升或陨落,昆仑墟就会成为另一个秘境。
她忍不住看向草庐里的男子。轩窗内,他正襟危坐,低头执笔,认真审阅这两日她绘出的符箓。青衫飘逸,黑发半扎半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平心而论,雁千山对她颇为照拂,想到他难逃死劫,楚若婷十分唏嘘。
她走到檐下,透过窗户问:雁前辈,我这几张符画得如何?
雁千山未曾抬头,淡淡道:尚可。
楚若婷眼眸流转,忽然又递给他一张符,那你再看看这张。
雁千山两指夹过,还未细看,那符箓突然砰的化为一缕青烟,青烟散尽,一个拳头大的小雪人在他桌上翩翩起舞。雪人圆手短脚,没有五官,动作十分滑稽可笑,待注入的灵气耗尽,雪人啪叽瘪了下去。
雁千山:
楚若婷趴在窗户边,双手捧着脸,清澈的明眸里盛满笑意,讨好道:雁前辈,给我下场雪吧。
雁千山凝望着她的面孔,夷犹片刻,随手揉碎一张符箓。
如柳絮的大雪,纷纷扬扬散落。
落在山间、檐阶、竹林、她的肩头和裙上。
*
楚若婷和阿竹打起雪仗,你追我撵了好一会儿,终是累了,往门口台阶上一坐。
阿竹笑她没坐像,雁千山从屋内走出,袖手而立。
楚若婷仰望了他一眼,讪笑着问:雁前辈,你不会也要说我没坐姿吧?
雁千山垂眸,轻轻摇头:不会。
他知道她的过往,知道她过得很累。若在昆仑墟能寻得片刻放松,不失为一件好事。
楚若婷确实也是这样想的。
院前细雪飘飞,竹叶随风簌簌,白鹿与仙鹤啼鸣,红尘俗事好似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楚若婷舒展地伸了伸手臂,惬意地叹息道:雁前辈,我算明白你为什么避世不出了。比起疲于奔波,在这里做闲云野鹤,更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雁千山颔首: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楚若婷忽然有感,她忍不住问:雁前辈,你有没有想过,破碎虚空之后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世界?
雁千山沉yin了一下,道:浮光界数万年来,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