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女帝寝宫外围站着一群御医。病榻上的女帝面如纸色双颊凹陷气若游丝,石翰僭越的捉紧女帝的手,双眼中的悲痛做不得假。
陛下,让御医进来罢!
女帝拔着气深喘好多次才说出话来,等等男巫雪雪铃来等等
石翰连忙点头应声:好好好,等他来,奴派人去催,陛下莫急!
女帝虚弱的断断续续说着:别别叫那群御医进进来,他们一看朕怕是怕是龙驭宾天了
好,那就等雪铃,奴去催。
石翰急冲冲的开了门走出去,逮住居林让他去催男巫,然后另找一个样貌普通丢在人堆里都认不出的一个小太监,捏着他的耳朵吩咐说:快去禀告太子殿下,陛下不大好了。
雪铃一来,门口的御医们都交换着眼色,最后属官努努嘴带领众人归去。
雪铃跪在榻前叩首道:小人来迟了,请陛下赎罪。
女帝看向他像是躲避深夜的生灵望向曙光,她手指枯细指着他,嘴唇嗡动似急切的要说什么。雪铃攥住女帝的指尖,说道:小人知晓陛下的心意,不过小人还要多问一句。是要用国运续命?
女帝看着他摇头,喉间发出啊的短促音节。她已然都说不出话来了。雪铃点头,又问:既然不用国运,那便是用尊贵之人的命了。陛下这次打算选谁人?
石翰万没想到男巫的能耐竟是以人命换命,怪不得头几年女帝一旦病重便不顾劝阻的出宫去,这次病来的突然没办法行动才宣了雪铃入宫。他步步后退,直到退到门口一转身便能出去的地方,他心有担忧怕梅杳玉真赶过来不知内情,有所莽撞。
听了雪铃的话,女帝没有立刻反应。而是悲痛的闭上眼头仰了一下,泪水入霜鬓。她喉嗓呜咽了两声,然后不等她悲伤完雪铃有些急的问:既然陛下说不出口,小人便一个一个询问,若可行陛下手指便动动。
雪铃数道:陛下的命非凡命,若是百姓的命给陛下续一日的都不够,因此小人要从尊贵之人中选。首选之人梅杳玉,陛下血脉国之储君离陛下一步之遥,用她的命陛下可续十年。
石翰跪地大喊:陛下三思!太子薨,天下乱。女帝看着雪铃摇头。雪铃继续说:其二,皇后江云妨陛下正妻,国母娘娘,可续陛下八年。
女帝睁大了双眼靠在病榻上思考,正巧这时应是梅杳玉收到了信赶过来,一阵杂乱脚步。石翰一个转身开了门,看到正是梅杳玉带着贴身宫人往这赶。他抓着门只将自己半个身子侧出去,没叫太子只直视着梅杳玉的脸开口便高声说道:十殿下,快回宫去!
梅杳玉一愣,瞬间停了脚步一抬手宫人止步。
过了几瞬,石翰又高声着似在同小太监说话,可依旧盯紧梅杳玉的脸:让湘妃看好自己的孩子,陛下还安在呢急着叫殿下过来做什么?
梅杳玉心想事出蹊跷,石翰不可能突然疯魔了应当是有原因,她轻手蹑脚的带着宫人离去。
女帝自是听到了石翰的话,一双眼斜看着门口带着怒气。雪铃见没得到回话,又往下问:柳贵君地位仅此皇后,位同副后还没说完,女帝开始摇头。
雪铃了然,看了看情形便问:湘妃依旧还没说完,攥在手中的女帝手指突然动了动。
女帝病重,朝政皆由太子主理。石翰终于这日脱了身,赶向御花园同梅杳玉碰面。
石翰见了她礼都来不及行,急切的开口便说:的的确确是巫术,并非医术!
你是说母皇
对!陛下用了巫蛊之术,以人命续命。如此一来殿下,如今正是揽权的好时机,等陛下身体恢复过来又要掌权了,殿下您好好思量。
说完,不等梅杳玉回话又急冲冲的往回赶。梅杳玉咬了咬唇,心中不是个滋味。怪不得,病重的女帝有恃无恐,原来一直被续着命呢。
谁人都想不到,正值壮年的湘妃竟然夜半突然心痛难忍,还没等御医到便暴毙了。
月华宫中皇后忙成一团,高位嫔妃暴毙要Cao持的实在太多了,贵君不主事皇后也不会让他主事,菱妃她也实在不敢去劳烦只有她亲自Cao劳诸多事宜。
太子殿下到
埋首桌案的皇后闻声一愣,一抬首便看到梅杳玉背着光款款而来。她依旧持着笔,眼看着那人步步进殿。
太子今日穿常服,樱草色留仙裙裙上有团纹点缀,一头青丝长发随意披散着;本就劲瘦的人儿显得脸更小了些。待走近了才能看清,藏在发中的耳朵露出个嫩白耳尖来,黑白相应间更是可爱。她薄施粉黛额间描着梅花花钿,皇后看在眼里那梅花好似落在心间。口脂是淡粉色,少了几分她五官带来的妖冶感,也柔和了太子身份的威严,今日她似春日尚未绽放的娇花。
儿臣拜见母后千岁。
终于将笔放下,她坐直了身子淡淡道:太子免礼,上座。
雀杉,给太子看茶。
梅杳玉摆手说:不必,儿臣今日来是有事同母后商量。语气比皇后还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