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马背下,库里听了一晚上扬鞭声也看了一晚上马脖子。
看着看着,他很快就困了。也因为整晚上一直在等他的缘故,眼皮经不住折腾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卡尔瞧见了,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将马匹驶进了马厩。
这时候库里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正是进入深熟睡眠的状态。
卡尔将库里轻轻揽下马背,抱回了自己的宫殿,想着今晚他能该睡个好觉了。
谁知道,刚把被子给库里盖好正要走,睡梦中的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觉察力,感知到了动静,立刻就伸出了小手拉住他。
卡尔低头,见自己的一根食指正被他整只小掌紧紧地拽握着。
库里不让他走,眼睛还紧闭着,嘴里却迷迷糊糊地在说:“大家都说我应该改口叫你为父王了,是这样吗?”
卡尔浑身一怔,接着,眉头微微皱起。是哪个大家谁说的?他梦里也在为这个事情困绕吗?
不待卡尔回答,库里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当然不会叫了,因为我自己有父王,他只是被打败了,去到很远的地方了。”
是啊,是去到很远的地方了。卡尔沉yin着他的话,那个地方叫费南斯加。不论是逃难的王子,还是落败的国王,最终都会回到费南斯加。
卡尔不由心头一酸,他俯下身来,将库里的手臂小心地放回被窝里,慢慢地抽出自己细长的食指。
“睡觉,别想这么多。”他在他耳边安抚道。
库里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又还意犹未尽,继续念着:“那我可以把我的金发留着吗?每天起来都要戴帽子好烦啊,我不想再变成小光头了!”
这个……卡尔的眼睛在漆黑的房里忽然闪了闪。
他站在床头一动不动,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吐出两个字来:“随你。”
说完,卡尔大步迈出了卧室,来到外面长长的沙发上躺下。
初次见面时,他也是和库里坐在这沙发上,面对着面。卡尔嫌他盯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碍眼,就让珀西带他出去给剃了。
没想到,这个小杂毛晚上做梦还会在意这件事情。
“留着就留着吧。”卡尔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
他闭眸没多久,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敲门声音不是很大,像是在试探里面的人有没有睡着。
卡尔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闭着眼问:“什么事?”
果然,门外传来珀西细细的声音,“陛下,是王后来了。”
王后来了?卡尔顿时睁眼,阿黛尔来找他?做什么?
不由细想,也不想不吵着里面正熟睡的库里,卡尔起身,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静谧的长廊上,阿黛尔这才转过身来,微微一揖。
“陛下,库里睡了吗?”
卡尔点点头,“睡了。”
阿黛尔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卡尔没有接话,只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两人虽然离得很近,但他们中间的空气却凝结了,硬生生地把两人拉的很远,以致于连呼吸都一顿一顿的。
“那个……”还是阿黛尔先开的口,她低下头去,有些紧张,犹豫着怎么说。
卡尔不动声色地望着她,“还有什么事?”
听见他说话,阿黛尔这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一字一字,慢声地说:“承蒙陛下信任,让我担任王后一职,这几日刚上任,有许多事情我需要学习着处理,会比较忙。”
卡尔眉浓眉一抬,所以?
“所以,库里就拜托陛下了!”阿黛尔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深深地向面前的国王陛下鞠了一躬。
鞠完躬,阿黛尔忽然觉得一身的轻松,把想要讲的话讲出来,她也没有了先前的紧张,脸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柔美。
卡尔微微一愣,“你不必这样。”
是他主动招惹的库里,若不是自己愿意,就算天神来求他他也不会答应。
“那也要感谢陛下!”阿黛尔坚持道:“库里从小就皮,我没怎么管他,如今能得到陛下亲自教导是他的福气。若是他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冒犯了陛下,我先代他向您道歉。”
接着,又是一鞠躬致敬。
这是一个母亲,托付自己对孩子的爱。
卡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竟有些动容,迟疑许久,忽而开口:“本来想给你一个万众瞩目的仪式,但中途离开了,抱歉。”
他说得很慢,在道歉,为今天下午的事情。要知道在王后的典礼上,进行一半,国王突然跑掉,全国的人民都会以为国王与王后其实并不和睦,不然也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留下。
阿黛尔没想到他会道歉,这句话他仿佛鼓足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比刚才她主动开口还要艰难。
阿黛尔不由一笑:“已经很万众瞩目了。”
她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一个普通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