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微蹙,她包裹里准备了干粮。且考试这几日并不宜多吃。
干粮太多吃不完,便是浪费。可小师弟一片好心,拒绝并不妥当。
她抬眸,扫了一眼四周。
街口巷道跪着一满头白发的乞丐,她将之前备好的干粮拿出。快步上前,将手中的食物塞入他的怀中。
乞丐千恩万谢,抬头时,便见那神仙似的女君定在原地。
她抬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状元楼上,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的勾出一个笑,如雪山之巅上的冰莲绽放,冰雪消融。
乞丐愣了愣,手中的破碗落于地上,碎了一地。他手忙脚乱的低头。
再抬头之时,那白衣胜雪的女子却已消失无踪。
状元楼,二楼雅间。
裴元绍“啪”的一声将木窗紧紧合上,他一手捂住胸口,圆润的耳垂染了丝浅红,蔓延至耳根。
方才那人突然抬头,是何等意思?莫非看见他在此处?
长帝卿蹙眉,忽略心头如鼓点乱跳的心脏,好半晌。
无人的雅间传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声。
柳苍云莫不是以为他此番前来,是特意看她?
呵!哪儿来的脸面。
他只不过……近些时日口味清淡,想品一品状元楼名菜清炖金钩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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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朝的会试分三场,统共九天。考生先一日入得考场,后一日交卷,中途不可擅自离开考棚,吃住俱在考棚之内。
柳长宁与贾子云坠在入场考生最后,待监考官检查完一应吃食儿物品,这才领着编号,进入贡院。
贡院内重兵把守,考生入考场后便不可随意张望。
穿过贡院前门,入眼是一排排木板搭建的木板房。
木板房之间有一条细长的甬道间隔,以防止考生作弊夹带。
柳长宁按编号进入考棚后,跟在他身后的监考官将木门落锁。此乃“锁院试贡”。
柳长宁之前一路考过院试、乡试。对科考一应流程尚算熟悉。
往后九日吃喝拉撒,便得待在这间考棚内。
木板搭建的考棚位置并不大,只能容一人坐在木桌前,走动空间全无。
困倦休息时,只能躺在木桌上将就几晚,正因为环境恶劣,很多学子走出贡院时,可脱下一层皮相。
金凤朝的会试流程与z国古代科举考试大体一致,但在一些细枝末节上仍旧存在差异。
科举考试的考题不是一科一考,而起开考之时,三科考题便全部发下。
考生需在第九日,将考卷答完,按秩序走出贡院。中途不可离开考棚一步,吃饭、喝水,便溺悉数在棚内进行,和蹲牢房无差。
考卷发下来的时候,柳长宁正在研墨。
她从木门缝隙接过考题,粗略的翻了一遍三科内容,脸上挂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第一科为经义四道,第二卷为试经史。前两科所考内容皆是她前些时日划来的重点。
最后一科考题,今年与往年有些区别。主考策论。策论所考范畴乃时务策。
相对往年试题,这第三科的试题难度显是加大不少,出题之人着重在对学子学以致用能力的检验之上。
柳长宁眸中划过一抹兴味儿,拿起狼毫笔,展卷做答。
字迹洋洋洒洒,下笔无丝毫停滞。
天黑之前,三科墨卷已全部书写完毕。
她揉了揉手腕,抬眸看向屋外渐黑的天色,伸手欲将包裹内分得的蜡烛拿出来。
忽然神色一凛,耳朵尖动了动。
反应灵敏的侧身,无奈考棚位置窄小,行为活动不便,她虽即时躲闪,可右侧胳膊依旧被前方门缝内吹射而入的银针刺中。
银针没入棉衫之内,胳膊处只有细微的麻痒。倘若不仔细,丝毫发觉不出身体异样。
她眯着眼,两指并拢,拔出胳膊上的细针。
杏眸内厉色一闪而逝。
金凤朝的科举考试极为严格,为了防止作弊,相邻考棚之间有一个细长的甬道。
隔壁考间的人,想要将银针刺入她的棚舍内,只有一种办法,江湖传说的吹针。
柳长宁点燃蜡烛,将银针放于火苗之上,半刻钟不到,银针针头变成黑色。
她此刻身体并无不适,除了脑中昏昏欲睡,无半分中毒症状。
倘若猜测不假,有人不是谋财害命,却是想断她仕途之路!
银针带毒,这毒却只令她头脑昏沉。她连上报监考官,到最后也不会有好结果。
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不能但凭一枚银针,终止考试。
且暗算之人既然能分在她考棚隔间,这监考官中必有接应之人。
出手之人是料定了她不敢将此事说出来!
柳长宁冷着脸,脑海中睡意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把银针夹在考卷之内。
熄灭蜡烛,趴在木桌上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