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朝赫绍煊开口道:
“王上如今便可将此诏书明示天下,如此一来,即便玉京抢先一步宣布东尧军为叛军,也可借力打力,力挫天子锐气。”
孟忌亦拱手道:
“王上不如先将此事告知我军将士,眼下他们虽然沉浸于胜利之中,但仍然军心不稳。倘若以此事相告,恐怕更会鼓舞军心。”
赫绍煊一听便觉此事有理,当即便命赫子兰下去传递消息了。
不及傍晚,东尧军和盟军上下便已经知晓了先帝遗诏之事,场面霎时间陷入一片狂喜之中,将士们亦纷纷在军营之中高呼“新帝万岁!”
讽刺的是,就在赫绍煊为正统继任天子之事还未传遍天下之时,玉京果然颁布天子诏令,判定北尧军、东尧军、孟楚两家皆为叛军,号召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
天下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又听得赫绍煊已经在北尧揭竿而起,手持先帝遗诏率剑指京师,誓要夺回帝位。
除了北尧军的十万兵马要留在北境镇守之外,剩下的大军都将会南下向天子王畿进发。
临行之前,赫绍煊前往校场点兵,而楚禾则在大帐之中收拾东西,却没想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见到此人,楚禾不由地有些紧绷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迟疑片刻却还是叫出了她的尊号:
“玉衡贤士来了,快请坐。”
玉衡贤士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目光柔和地望着楚禾,在她指的地方缓缓落座。
“我听闻大军即将南下,于是便打算来探望一番。”
楚禾替她倒了一盏热茶送到她面前:
“玉衡贤士…若是来找王上,可稍等片刻,他很快便会回来。”
玉衡摇了摇头道: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来找你的。待大军离开之后,我便会与常师兄回到玉阙山去了。谢师兄他去玉京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会随军南下。”
楚禾轻声开口道:
“玉衡贤士不愿意回到玉京么?”
玉衡沉默了片刻,丹凤眼中升起一丝哀寂,似乎踏出红尘之人回首而望的孤寂。
“一座城,倘若没有了那个人,再回去恐怕也没什么意义了。我远离喧嚣已久,也早就习惯了山中的生活,就不回去了。”
楚禾心中稍稍有些难过,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抿着唇不语。
玉衡转而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抽身出来,轻声道:
“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想与你聊一聊。我曾听闻,十多年前有一位国师曾经预言,说你天赦入命,生来就是天命皇后,是么?”
楚禾没想到她会提及此事,有些局促地开口道:
“的确如此。”
玉衡淡淡笑了:
“星命之说非我所学,我不敢妄议。只是这则预言,我看并不是空xue来风。眼下,若盟军顺利通过关隘兵临玉京,拥立新帝即位,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帝后。”
听闻她的话,楚禾脸上却波澜不惊:
“帝后于我而言,与王后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朝中若能铲除jian佞,还天下人一个太平之世,那便再好不过了。”
玉衡看了她一眼,长舒了一口气: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楚禾自然知道她所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道:
“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把你放在心里。我曾经与他去青都外微服私访过,那时他的化名是唐尤生,我还觉得很奇怪。后来我才得知,原来他的母亲…姓唐。”
玉衡听着她的话,脸上没有了方才勉力维持的神情,有些动容:
“天下没有哪一个母亲不愿意陪在孩子身边的…只是煊儿他…生来就是皇子。在这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事与愿违。可是肩上承担的责任不一样,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呢?”
楚禾沉默不语,仔细思索着她说的话,似是理解又似是不理解。
而后,她忽然听见门口忽然有一阵脚步声远去的声音,连忙走过去掀开帘布一看,只看见赫绍煊远去的背影。
楚禾连忙开口呼唤他,却被玉衡拦了下来:
“好孩子,这回让我亲自跟他说…”
说着,玉衡便亲自追了出去,在不远处拦下了赫绍煊。
楚禾没有走过去,而是远远地看着赫绍煊。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赫绍煊这幅模样。他低着头,双拳握紧,不肯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母亲,即便那是他日思夜想多年的人。
楚禾心中一阵钝痛,却清楚这件事只能由他们两人一起解开心结,旁人是无法插手的。
不远处,玉衡面对赫绍煊轻声开口道:
“煊儿…无论如何,我当初都不该把你丢下。我自知对你的亏欠无从弥补,也从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能有一天站在你面前,看一看你长得多高了,是不是过得好,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赫绍煊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