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的消息并不灵通,亦不曾关心过此事。第三,嘉妃并未替自己辩白一句,不仅认了罪,还将主要的罪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第四,嘉妃不惜发毒誓以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谋之人。
由此可见,嘉妃其实之前对于浮碧亭护栏断裂一事毫不知情。她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认了罪,不过是想要救她的儿子四阿哥,打算替四阿哥顶罪罢了。
永琪忽然想起乾隆将手谕交给他,命他详查浮碧亭护栏断裂一事的时候刻意提点他的那几句话,让他既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也不可放过始作俑者。
永琪微微眯起双眼,心中暗忖:或许乾隆在听过吴书来的禀告以及看完那些证词以后,便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乾隆之所以让他带着永瑢一起将此事查清楚,一是为了锻炼他们办差的能力,二是通过此事试探他们的人品与德行。
倘若他与永瑢借由查案身份之便,趁机铲除异己,残害手足,冤枉无辜之人,只怕便会被乾隆打上感情用事、德行有亏、不堪重用的标签。纵然乾隆看在他们额娘的情面上不会将他们责罚得太狠,可是以后他们想再赢得乾隆的信任也便难如登天了。
永琪忽然发现乾隆已经将这帝王心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仅仅是浮碧亭护栏断裂一事竟然可以被他利用至此,既为额娘铲除了宫里潜藏的危险,又提点教训了嘉妃与四阿哥,同时就连他和永瑢这两个备受乾隆宠爱的儿子也未能逃脱乾隆的试探。
永琪琢磨过后,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少年老成、心思深沉,但是与老jian巨猾的乾隆相比,他还真是差得远呢!
永瑢并未想得像永琪那么多。
永瑢只是觉得今日之事让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即使嘉妃平日里再张扬跋扈、惹人讨厌,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四阿哥也有着一份至真至诚的母子之情;纵然四阿哥平日里再胆小怕事、懦弱无能,他在关键时刻亦敢挺身认罪,唯恐连累他的额娘嘉妃。
永瑢忽然眨了眨Jing致明亮的大眼睛,红着脸向嘉妃解释道:“嘉妃娘娘为了四哥,竟然甘愿说谎话认罪,甚至不惜发毒誓,嘉妃娘娘对四哥可真好!”
嘉妃惊慌失措的望着永瑢,立即尖声反驳道:“六阿哥这是什么意思?六阿哥休要拿这样的话来炸本宫?本宫都已经认罪了,你和五阿哥也可以向皇上交代了不就行了吗?你何苦又故意说些这样的话来愚弄本宫呢?”
永琪浅笑着对嘉妃解释道:“方才永琪故意将护栏断裂的浮碧亭说成了澄瑞亭的时候,嘉妃娘娘的脸上毫无异色。由此可见,嘉妃娘娘连究竟是哪个亭子里的护栏断裂都未曾弄清楚,又怎么可能是此事的主谋之人呢?”
嘉妃眼中顿时显出慌乱之色,随即却有嘴硬道:“方才本宫听错了,不是澄瑞亭,是浮碧亭才是!本宫指使永珹弄断的是浮碧亭的护栏,不是澄瑞亭的!本宫刚才只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而已!”
永琪却浅笑道:“实际上浮碧亭与澄瑞亭中的两处护栏皆被四哥动过手脚,只不过,护栏断裂险些伤到皇额娘的是浮碧亭。嘉妃娘娘三番四次的说错话,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嘉妃娘娘原本对此事一无所知,如今着急认罪,所为者不过是替四哥顶罪罢了。”
嘉妃愣愣的看着永琪和永瑢,心知自己的谎言已经被二人识破,再也不可能欺骗下去了。然而嘉妃又如何忍心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永珹一个人去承担谋害皇贵妃娘娘的罪名呢?
嘉妃深知乾隆对皇贵妃娘娘极为宠爱,因此她更加不敢让永珹一个人承担谋害皇贵妃娘娘的罪名。永珹本就不受乾隆的宠爱,如今再犯下这样的大错,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嘉妃越想越是难过,心里第一次十分后悔,终于意识到正是从前她在永珹面前三番四次说过的那些关于皇贵妃娘娘以及五阿哥和六阿哥的坏话,才会在永珹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一颗怨恨的种子,这颗种子不仅一天天蚕食着永珹的快乐,让他变成一个满心怨恨的人,更在今天酿成了天大的祸事!
嘉妃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永珹落到今天如此悲惨的境地,都是因为她这个未尽到责任的额娘!是她的嫉妒之心才将她的永珹害成今天这个模样的!
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不仅自苦多年,还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试问天下间还有像她这样既糊涂又没用的女人吗?她如何对得起永珹?如何配做永珹的亲生额娘?
嘉妃再次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哭着向永琪哀求道:“皇上既然命你们兄弟二人彻查此事,足见皇上对你们的信任。本宫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本宫这个做额娘的心,求你们在皇上面前便说此事的主谋之人是本宫吧!”
“本宫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本宫的永珹年纪还小,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他这一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本宫不可以让永珹被皇上厌弃,甚至成为一颗弃子……本宫一定要救永珹!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本宫,帮帮本宫,成全本宫这个做额娘的对儿子的一片心意吧!”
“嘉妃娘娘如此说,当真是为难我们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