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自己曾经和一位老军医学过几年中医,虽然医术比不得华佗重生或扁鹊再世,却也并非一个连药方都看不懂的废柴。萧燕查看了太医的脉案和药方,便已经发现了明显的问题。
这些太医由于害怕承担责任,因此在用药之时诸多避忌,即使永璜高烧不退,病情危急,太医们也一直不敢使用重药,只是不温不火的用些对症的药交差。也难怪会将永璜治成了这幅模样。只怕再这样下去,永璜便很难撑过这关了。
碧萝一边讲刚刚泡好的茶递到萧燕手中,一边状似无意的询问道:“淑嫔娘娘竟然还认得药方啊?奴婢真是羡慕呢!按照宫中的规矩,宫女们都是不允许识字的。奴婢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萧燕喝了两小口茶,淡淡的回答道:“说起来,我的字还是皇上教的呢!若不是皇上赠予的诗集,只怕我还不能认识真么多字呢。至于认得药方,就更加没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过是久病成医罢了。”
久病成医么?
碧萝虽然心中还有满满的疑惑,然而却也碍于宫婢的本分,不敢再随意多问,却暗自将萧燕适才的回答记在了心里,打算日后禀告给自家主子,或许还能邀一个功呢!
萧燕唤来复责照料永璜的太医宋子翰,直接对他吩咐道:“皇后命本宫照看永璜,从此而后,永璜的药方本宫也要定期查看,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宋太医心中不以为然,觉得淑嫔娘娘虽然深受上宠爱,但却也是一届深宫妇人。若论女红刺绣、争风吃醋,这些娘娘们到还可以,然而论及医道,这些娘娘们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外行喽。
宋太医虽然医术不俗,但却为人圆滑,在宫中行医一向小心谨慎,从来不曾与任何一方势力牵绊过深,只想着怎样在当差之余得以自保。
此时宋太医见萧燕似乎有心想要插手永璜的药方,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恭敬的询问道:“既然淑嫔娘娘有命,奴才自当遵从。只是药方事关大阿哥的身体安康,可是不能出一点岔子的。不知淑嫔娘娘有何指教?能否先与奴才说说,奴才也好再根据淑嫔娘娘的建议,斟酌出一个适合的药方。”
萧燕也没时间与宋太医兜圈子,直言道:“本宫从前在家中之时曾经照看过患有天花的长姐,却记得当时大夫在用药之时,曾经根据长姐的病情用过几次重药的。重药虽然用不好会有极大的隐患,然而在紧要关头却能够保住病患的性命。本宫只希望宋太医能够放开手脚,不必有太多顾忌,该用重药之时,便不要再游移不定,以免延误治病的时机。若是因为使用重药而出了什么事情,本宫自会向皇上解释的。”
宋太医心知肚明,萧燕的建议对大阿哥而言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他心里十分清楚,大阿哥如今病势沉重,时常高热不退,长此以往,必会坏事。毕竟,总是用温和的药吊着,也不是办法,唯有适当用几次重药搏一搏,才有可能令大阿哥熬过此劫。
宋太医原本还担心自己把握不好药的剂量,在使用重药的时候治坏了大阿哥的身子,如今既然淑嫔娘娘愿意做这个挡箭牌,宋太医自然满心欢喜。
宋太医按照萧燕的要求,立即为永璜诊了脉,重新开了一个药方。萧燕看了药方以后,点了点头,命送太医即刻将药煎好亲自送过来。
趁着宋太医前去熬药的这段时间,萧燕走到床榻前解开永璜身上的衣衫,查看他身上痘疹的状况。
永璜虽然年仅十二岁,身材却十分修长,甚至比萧燕还高出小半头。萧燕心无旁骛,心里一直琢磨着永璜的病情,不曾想到其他,然而侍立于一旁的碧萝却忽然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心中暗忖皇后娘娘果然神机妙算,将淑嫔与年纪相仿的大阿哥牵扯在一起,必然会有不少文章可以好好的做一做的。
永璜病得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身上好似火烧一般,又疼又痒简直生不如死,偏巧身上又没有半分力气,就连手都抬不起来。
恍惚之间,永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亲生额娘,就那样鲜活的站在不远处,对他露出温暖的笑容,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苍白憔悴及悲苦抑郁的模样,仿佛正值容貌盛极之时。
永璜心中大恸,心中忽然涌起无限委屈,口中大声唤着额娘,想要投身到额娘温暖的怀抱之中,好好的痛哭一场。
萧燕见永璜忽然皱紧了眉头,口中喃喃低语,然而声音太小,却有些听不大真切。萧燕低头细听,发现永璜口中唤的竟然是额娘二字。
萧燕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不知道今生今世能否再次相见的亲生母亲,再看永璜,便有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萧燕不敢随意碰触永璜的身体,以免令他更加难受,只是一边小心翼翼的为永璜系好衣衫,一边轻声安抚道:“永璜不必害怕,这只不过是小毛病而已。永璜一向坚强勇敢,一咬牙也便可以撑过去了,没事的!没事的……”
萧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十分柔和,其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温暖与怜惜。
永璜心中有些疑惑,自家额娘的声音为什么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