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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往回退,与他面对面站着,往入他的眼睛,脸上满是柔情地问他:“现在可知道了?”
邵林逢像个愣头青似的,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终究是苑春抓起他的手,“别傻愣了。你我心意相通,此生只愿与你白头偕老。只是如今局势未定,山河动荡,我们需先与陛下通信,完成我父亲所托。”
邵林逢这才恍然想起国家大事,只得暂将儿女私情抛之脑后。
他从腰间将那自己一直带着的匕首拿下,双手捧到了她跟前。
“大小姐,你既已清楚了兵库之事,那金钥匙自然要交给你。”
苑春拿起那把短匕首,疑惑看他,“金钥匙?”
“不错,金钥匙便是在这匕首之中。当初大将军将金钥匙托付给我,林逢恐怕会将金钥匙丢失,便找了铁匠将金钥匙铸造在这匕首之内,只要匕首不丢,金钥匙便在。”
苑春掂量了下手里的匕首,笑着看向他说:“聪明。”
两人相视而笑,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他们抬起头,脸上皆是一阵震惊惶恐。
苑春推着邵林逢,“你快走!”
邵林逢抓住她的手,“林逢断然不会再丢下大小姐,要走就一起走!”
“他想拿到金钥匙打开兵库,没有我是断然打不开的,我还有点用处,所以他不会马上杀了我。你快走,先藏起来,我们再联系!”
苑春想将人推开,但没想到督主的人来得那么快,不过片刻,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邵林逢将苑春拉到了身后,抽出长剑,想护着她离开。
但他没有想到,东厂这次是全力出动,说什么都要置他于死地。
督主也不管苑春还在他身后,高声命令下属:“放箭!格杀勿论!”
看来这次,对于金钥匙是势在必得。
邵林逢以长剑抵御,还要护着苑春不让她莽撞行事,着实有些顾不得周全,很快肩上便中了一箭!
苑春高喊一声:“林逢!”在原地旋转一圈,以斩春刀为邵林逢挡住了督主砍下来的那一刀。
如此,顾不得自己,被人暗算,后背立马中了一刀,伤势严重,很快吃不消,跪倒在地上。
督主举刀架在她脖子之上,被其他高手围困的邵林逢抬起头看到苑春被擒,着急要跑过去,一时间没注意抵挡飞箭。
眨眼间,万箭飞来,刺入他的心脏、他的肩,还有他的身体。
他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定格住似的,怎么也动弹不得,可是他想去救他的大小姐。
往前迈了一步,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前摔了下去,掉入了满是污泥的黄土水沟中,再也爬不起来。
血跟泥水混合成了刺眼的红。
“林逢!”苑春哪里还顾得了脖子上的大刀,跪在地上,朝他爬了过去,“林逢!!”
督主还挂念着兵库,暂时不想杀她,将大刀退下。
倾盆大雨如疯了般洗礼着这片森林,竹青在雨中沙沙作响,苑春全然顾不得。
她双手扒在泥土地里,拼命地往前爬,一步一步,终于爬到了邵林逢身旁,将他扶起来,想去抱住他,却被那些短箭阻挡。
她望着他已千疮百孔的身体,摸了摸他的手臂,又摸了摸他的肩膀,想替他把短箭拔掉,却不敢下手。
一时间很是错乱,心底就跟塞了上千只鼓似的,轰然炸响,就快把她砸裂了。
她的心也跟他的身体一样,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林逢……林逢……”不过唤了两声,觉得喉咙被掐住似的,再也发出声音。
她咬着牙哽咽,视线变得模糊,眼泪跟雨滴一样,哗啦啦沿着脸颊滑落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林逢。”
她想叫他的名字,发出的却是奇怪的声音,很轻,像是竹笛,也很重,就像是斩春刀刮过石头地板那般,让人颤栗。
“小姐,莫……哭。”邵林逢身中十几箭,血流不止,说一句便有些缓不过来,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说道:“日后,林逢不在身旁,小姐珍重。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的手掌便垂落而下。
春雨萧瑟,竹叶作响,苑春却觉得此刻世界都寂静下来,就连她的心也快停止跳动。
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望着面如死灰的邵林逢,“林逢。”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也不会再有回应了。
他死了。
“邵林逢!”她突然嚎叫起来,“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你还没有跟我共度余生,怎就舍得丢下我?”
那些同骑一马走遍大江南北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闪过。
他的眼睛跟源源长江一般,很是清澈,他的笑容,犹如那日花灯节中的灯笼一样明亮。
这样的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的手变得冰冷,犹如冰块一般,让苑春抓着都忍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