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在人家老子面前,跟人家儿子托大。
说什么在民间是亲家,天家永远是天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天佑帝果然对魏文昭的识趣很满意,不过他更满意宜王亲和知礼,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家教好。
“平儿今日怎么想起进宫请安?”天佑帝笑容慈爱和缓许多。
宜王笑着挥挥手,贴身大太监刘安,小碎步弯腰过来,双手托着一幅卷轴。
宜王拿过来展开,笑着给天佑帝看:“儿臣偶尔得到一幅张旭草书,知道父皇喜欢,就赶着进宫进献给您。”
草书天佑帝确实偏爱张旭,听了很高兴,就手打开仔细端详,宜王在旁边虚指着赞叹:“您看这笔势如龙蚪冲霄,笔意雄健……”
魏文昭欠身在后边,嘴角含笑听宜王说话,心却极速盘旋。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很少进宫的人,在自己进宫时,立刻跟着进来并且献上张旭真迹?
张旭的真迹是那么好得的?就是陛下自己也不过藏了十来幅。又是褚青娘,除了她,宜王去哪里弄来这么难弄的东西。
“魏爱卿觉得怎样?”天佑帝问。
魏文昭立刻凑过来仔细端详:“看这印章倒不像是假的,也是难为宜王,这东西可不好搞。”
不说宜王一片孝心,却说这东西不好搞,他却能搞到,暗指宜王比天佑帝还手眼通天。
宜王嘴角笑意不变,抬眼看向魏文昭,眼神似乎平稳,又似乎有所深意,语调也很和缓,似乎听不出魏文昭话中隐含的挑拨。
“不过凑巧有人送到集雅阁换钱,我想着父皇喜欢就送来给父皇品鉴。”
天佑帝又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才让自己身边人收走:“这么说朕倒是沾了儿媳妇的孝顺。”
集雅阁是魏思颖的陪嫁。
魏文昭急忙揖手:“她小人家家不过闹着玩,倒是侥天之幸,能遇到陛下喜爱之物。”
天佑帝让人收走卷轴,缓缓抬步往前走,宜王顺势走到侧边,小心用手扶着。
“说起来,倒是最终受了济国夫人的惠处。”天佑帝慢悠悠说着,又想起之前话头,只是碍着儿子在身边,没有明说,只拿话点魏文昭。
“好歹你也是济国夫人夫君,以后多少护着些自家夫人,别让人欺负的生意做不成。朕还等着能和西域十六国国书、贸易往来,济国夫人可是其中牵头人。”
“是,微臣明白”魏文昭停下脚步深深揖手,皇上警告他不许再捣鬼。
宜王瞥了一眼魏文昭,扶着天佑帝笑道:“父皇转了许久,怕是有些困顿,前边就是儿臣母妃的凝香阁,不如进去歇歇脚小憩片刻?”
……
魏文昭停在原地,看宜王扶着天佑帝渐渐走远,嘴角含笑袖里的手却微微握成拳。
“魏大人?”旁边太监小心催促,魏文昭对太监笑了笑,转身往宫外走,一边走一边闲聊似的:“宜王最近常进宫?”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随便问问就知道,太监笑道:“倒也没有特别多,只是陛下最近喜欢凝香阁安静娴雅,偶尔过去歇歇,就常碰见宜王殿下。”
原来是母子联手,魏文昭笑着从袖里掏出一个银裸子,塞到太监手里。
魏文昭出宫不久,街上碰到明王骑马进宫。臣子碰到皇子亲王,理应下轿行礼。
魏文昭当街行礼,明王很客气下马扶起,只是扶时明王有些焦急低语:“大人,父皇那里该如何挽回?”
其实天佑帝说的不错,单论一个稳字,太子明王都比不上宜王。
魏文昭笑着谢恩,迅速而轻快的低语:“微臣要是殿下,就不会这会儿去陛下面前讨不自在。”
“可是宜王弟……”明王迟疑片刻,忽然心生猜忌,“莫不是魏大人看中宜王弟是你女婿。”
魏文昭极轻快的颦眉,这还没怎样就猜忌自己!
明王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描补:“魏大人当然不会,否则当日也不会主动暗示本王。”
这样多疑小心眼的人,魏文昭抿了半口气,笑道:“王爷明白就就好,微臣今日已经替王爷描补过,殿下还是在家中静候消息,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明王好歹也是斗倒太子的人,很快明白自己犯了大忌,松开魏文昭,两人假模假样笑谈几句也就散了。
魏文昭回到府中,例外没先去映霞苑,而是去了自己的书房。他有些身心疲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那不是一句空话。
每一次陪王伴驾他都是集中十二分Jing神,做足十三分功课。年轻时Jing力充沛不觉得累,现在却常常觉得有些累。
可身体和Jing神的疲累,掩不住心事重重。家里妻子、女儿、儿子都和他不是一条心,甚至处处唱反调,明王短处又一天天暴露出来。
魏文昭站在“耐心”两个字面前,这幅字写了三年多,三年多他一心对褚青娘,却没有分毫作用。
青娘,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魏文昭伸出手,抚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