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头发在夜风里吹得差不多干,只剩下叠在脑后靠近发根的位置还有些shi意的时候,潘瑜就进屋了,把窗帘外面那层单薄的纱给拉上,进卧室准备涂护肤品。
付悉坐在客厅里,靠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时不时回几句语音,说的是他们家那边的方言,潘瑜一句也听不懂。
付悉是北方人,但他的方言并没有什么碴子味。
潘瑜猜测可能他是跟家人聊天,说话语气很温和,语调平缓,一点都不急躁。
聊完语音,付悉接了个电话,一阵脚步声和玻璃门推拉的声音响起,说话声音忽然变得非常闷又远,似乎是去了阳台讲话。
等卧室里的人涂完护肤品后,拍着脸走到门边,付悉也已经接完电话从阳台进来了,正低头划拉手机认真地在看什么。
付悉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气质悠闲又明朗,像是学校里打篮球的学长,身材很好,肩宽腰窄,双腿修长,肌rou线条流畅,182的个子比潘瑜高了大半个头。
潘瑜坏笑一声,踩着拖鞋走过去,一个弯腰下蹲就钻进付悉手臂和胸膛之间,抱住他的腰仰头亲了他一口。
付悉一怔,被女朋友的突然偷袭吓了一跳,抓着手机的那只手飞快摁了一下锁屏键,揽住潘瑜的腰,低声问:“怎么了?”
潘瑜摇摇头,一边脸贴在付悉胸口,隔着薄薄的T恤感受着付悉的体温,说话时尾音上扬,含了些撒娇的意味。
“你能不能跟我多说说你的事啊?”
付悉手臂收紧,搂着女孩单薄的身躯,站在原地就这么跟她互相拥抱,低声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都行啊。你的经历,以前的比赛,舞蹈,关于你的我都想知道。”
付悉弯了弯唇,看着潘瑜无声微笑。
刚才付悉接的那通电话是付妈妈打来的,母子俩随意聊天拉拉家常,付妈妈担心他一个人在外地,时常挂念他,却又不敢叫他回去,只能让他好好注意身体多休息。
付悉想了想,微低头在潘瑜光洁的额头上贴了下嘴唇,这才慢慢放开她一些,垂着眼皮对她说:“那我先跟你说我家的事吧。”
本来家里的情况早就交往前他就该告诉潘瑜,但跟潘瑜确定关系那段时间他太忙了,事出仓促,也来不及解释这么多,只能往后推。
现在潘瑜主动问起,他刚好可以借此机会说清楚。
付悉安静地凝视她,思索了片刻,大约是在组织语言,斟酌最合适的说法。
潘瑜也没有催促他,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等着,表情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付悉说:“我是单亲家庭。十岁以前我爸妈就离婚了,之后我爸带着我姐姐,我妈带着我生活……”
爸妈离婚以后,付悉改了姓,从贺悉改成了付悉。
他爸本来不同意,是付妈妈坚持到处跑,办手续,递材料,这才把付悉的姓给改了。付妈妈一个人把付悉从不满十岁拉扯到大。
付悉从小喜欢跳舞,但是培训班的费用不低,付妈妈除了从贺爸爸那里拿到抚养费以外,自己还得出去工作贴补家用,下了班有时候要去接送付悉上舞蹈课,给付悉做饭,累到撑不下去的时候看到付悉的笑脸,疲惫的付妈妈会觉得有一丝高兴,至少儿子还是快乐的。
那时的付悉年纪还小,不太懂事,付妈妈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付悉的成长,从头至尾只跟付悉说过是她和贺爸爸决定分开生活了,但还是会定期带付悉去见爸爸跟姐姐,尽量让付悉生活在健全的父爱和母爱里。
“初中的时候,我妈因为工作原因带着我到了这,高中的时候又带着我调回去了。那个时候我已经进了H&F,被舞团的氛围和人吸引,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舞团,为了继续留在H&F,高考我很努力地考上这边的大学,毕业后也一直留在这里。”
付悉念初中时,付妈妈工作上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工作地点在外地,付妈妈不可能把付悉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把付悉也带了过去,一待就是三四年,直到付悉上高中才辗转又调了回去。
辛辛苦苦考上这边的大学后,付悉一个人拖着行李来到这里,回到H&F,一边在H&F兼职教小孩儿跳舞,勤工俭学给付妈妈减轻压力,一边在学校赶课完成学业。
没想到这一留就是七八年。
……
潘瑜微怔,不知不觉手臂卸了力气自然垂下没再抱付悉了,反而是付悉一边说话一边低头揽住她的腰后,眉眼低垂,嘴角向下。
看似云淡风轻,却又暗含无限悲怆。
潘瑜看着这样的付悉,心里堵得慌,对于他三言两语就把这十几年的经历全概括了,又觉得心疼又替他委屈。
她无法想象温柔沉稳的付悉跟付妈妈相依为命远赴外地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也无法想象那么小的付悉忽然失去了完整的家庭的心情又当如何。
潘瑜是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爸妈感情好,哥哥对他也很宠,什么事都依着他。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