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用情如斯!连她也骗!
“原儿不孝,累姨母伤心!求姨母责罚!”宁原语声沉重,抬起眼看她:“可是姨母,”
他神情恳切,带着请求言道:“原儿真的喜欢清言!这辈子原儿只要清言,非她不可!求姨母成全!”
“我还能不成全吗?你如今已是皇帝!”贤妃伤心不已,扬声责斥道:“只你便是喜欢她,亦不该为了她将不能生养的罪名揽在自个身上!”
她愈说愈急,悲从中来:“你爱重她,日后纵想立她为后,姨母也干涉不了!可,可”
她似想到了什么,陡的停住。面容哀戚,拿帕子抹泪。
宁原却是懂得她未竟之意,亦十分明了姨母为何不再说下去。
“姨母亦知母后的苦!原儿更是莫敢相忘!”他看着贤妃,声音清朗而坚定:“原儿自小由姨母抚养长大,姨母最是了解原儿的性子。原儿此生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断不会再要别的女人!”
他停一停,无比自责道:“原儿伤了姨母的心,恳请姨母责罚!只求姨母莫要再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贤妃抽噎着,半晌没有出声。
良久,方拭了泪,却是问道:“她可知你心意?”
宁原看看姨母,垂下头,面现孩气的沮丧。须臾,他斟酌着语句回道:“她还不能接受我。”
所以这傻孩子还是一厢情愿一头热呢!
哭过一场,气消了不少的贤妃看住侄儿,长叹一声,心中只余疼惜。罢了罢了,千金难买人如意,他如是喜欢,肯为虞氏做到这一步,她又何忍再与他为难!
只是,心随念转,她颦了眉问:
“那韩家主怎么办?”
再是如何喜欢,也不能夺了人&妻,乱了纲常!便是人患心疾,不省事,亦然不能!
宁原一听姨母声气,便知她这是态度软化了,当下心喜。遂将韩奕羡同清言的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贤妃听罢,又是一声长叹。尔后冲还跪着的侄儿轻声言道:“起来吧。”
说完,接着又道:“帮姨母传庚生进宫。”
她说着,看住宁原没好气道:“他可比你乖多了!”
而今千愁万绪,唯那小宝贝儿能解她忧!
宁原见状,彻底松了口气。忙起身笑着应是。
贤妃却是眉心一蹙,微微摇头说道:“算了,今儿就不召他进宫了。”她看住侄儿,神情肃然,口气郑重:
“你既动了心思,可就得将他护好了!万不能使他有个闪失!”
想到和寿宫里的那位,贤妃的心往下沉,不无忧虑。
宁原懂姨母的意思。
他神色淡定,笑笑应道:“姨母想庚生了,直管召他进宫便是。”
对着姨母的目光,他复道:“姨母只管放宽心,原儿都部署妥当,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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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宅,清言闷在院子里,心绪纷乱。今日听闻那震撼人心的消息,她委实没有心思去铺子。
殿下,不,皇上,皇上他……
他说他会做给她看,这就是他的决心吗?不可否认,清言的心震动极了!
为她,他居然真的肯不要子嗣,不惜颜面,不吝江山!
纵是爷,当初亦不曾为她做到这一步!
韩奕羡坐在她身侧,心中痛意撕扯无限凄苦。是时候了,他想。皇上做到了!下一步便该是要立庚生为太子。
而他,亦该走了。
他看一看微揪着眉,陷入思绪中浑然不觉的清言,涩苦一笑悄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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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言怔愣。她看着面前的放妻书,再看看温柔浅笑着望住她的男人,一时不及反应。
“卿儿”韩奕羡唤她,语声低柔:“皇上他”
他忍住心头的疼楚,声音平和的言道:“待你真心可鉴!实乃良人,卿可托付。”
“爷,你”清言仔细的端详他,感到吃惊。
爷这是好了?
少顷,她猛然忆起之前那两回的蹊跷,当即顿悟过来。是了,那并不是她的错觉。他定是早便恢复了神智。
韩奕羡深深的看她,却只道:“卿儿,是我对不住你!”
未几,他看着她,口气略显骄傲的言道:“卿儿现在实在能耐!我真个为你感到高兴!”
他从前总以为,她须得他的庇护。而今事实证明,没有他,她却能活得更好!
清言望着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痴傻的时候,她能如常的面对他。现下,他醒了,往昔绕不开的结便亦似跟着回来了。
韩奕羡微是苦笑,话锋一转说道:“我看着庭毅同冬灵俩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如此,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不若就近挑个吉日,替他俩将亲事办了。”
庭毅成了亲,他也可放心的离开。
清言看着他,点头。
这原本亦是她一直兜在心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