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看了一早上数学,休息时看天花板都觉得那是一串串公式、一行行函数组成的。
生父母在他初二时离的婚,他当时脑里只有终于二字。从五岁到十四岁,他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在两看两厌下又生活了近十年。
只记得他当时成绩其实还行,初三上学期还考过年级全三。不过第二学期时妈妈再嫁,他开始在第二家庭中挣扎,成绩一落千丈,能考上高中全靠底子不错,而沈槐早就在离婚后跟着爸爸转学了。
老屋子爸爸说留给他,可自妈妈再婚他就没去过那里。一是妈妈不让,二是他也不想。那里已经没有他熟悉的气息,即便是被骂被打逃出去,他也从未回过那里。
可现在他突然想去看看。
沈槐接到电话时刚好走出学校,一看是沈泽打来的,不由得一阵感慨地接通,好家伙,会打电话了。
哥?怎么了,想吃什么?
我出去一下。
??
她赶到的时候沈泽已经在楼下等了十来分钟,他抬头看着旧阳台发呆,发丝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沈槐只觉得他不会躲太阳好傻逼。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时兴起想回旧房子看看,但不管怎样不能放他一个人跑出来。于是她拿把遮阳伞就打车过来了,感谢今天没有作业。
下了出租车,到旧居前还有一段路,沈槐跑过来气喘吁吁,哥哥转头来看她,顿时手忙脚乱地接住她扔来的伞。
等到她缓过来后,两人一同踩上过去的阶梯,走向朦胧又久远的过去。
其实也不过三年,只是对成长期的孩子来说,时间与身高的增长一起拉长了时光的流逝。沈槐甚至觉得上一次的到来是在六七岁时。
走到三楼时,她想起一件事,我来过这里。
沈泽嗯了一声。
拐弯,她回忆着酝酿话语,在我初二的时候。
沈泽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她。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放慢了。
那时候爸爸刚和妈我是说阿姨交往,她抓抓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当时和阿姨也没见几次,又觉得后妈都会是书里那种很凶的人,总想找你诉苦。
但我打电话给妈妈,妈妈说你很忙,在准备考高中她牵着他的手前后摆,我就没再打。
沈泽抓紧她的手。
但我还是很担心嘛,怕阿姨凶巴巴,也怕爸爸和阿姨结婚后会不要我,最后成灰姑娘那样惨兮兮的模样,也不会有王子来救我。
四楼。
沈槐扫了一眼找不到熟悉感的楼道,然后我就跑回来了
那天下了大雨,她没带伞。雷雨声以及对未来家庭的恐怖猜测完美渲染了她内心的悲凉,为之后的行为做了铺垫。
一时冲动,她捏紧口袋里不多的零用钱找了出租车跑过来。
可惜,她虽然能循着记忆走到家门口,但也只能到家门口。她没有钥匙,旧钥匙被她放在新家房间上锁的抽屉里。
身上还有跑到车前与下车进楼淋shi的痕迹,又冰又凉,她坐在门口眼泪直接就掉了出来,根本止不住。
沈槐想起当时的自己忍不住笑了,但我现在还是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阿姨和爸爸在半小时后找了过来,没有骂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爸爸把她抱到车里,阿姨在后座陪着她。
他们都没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在学校里等,也没有指责她不顾可能会遇上危险的乱跑,只是问她想吃什么。问完爸爸专心开车,阿姨和她聊起经历的趣事。
在那之后她就接受她将来的母亲,甚至觉得比起记忆中与父亲争吵更多的亲生母亲,她会更喜欢阿姨。
五楼终于到了。墙面上大大小小的广告海报发黄破旧,沈泽拉着她慢慢走。
他想跟她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不论是母亲还是继父,不论是遭遇还是苦痛,他都不希望让她沾染这些。
连一开始难过的回忆到最后都是充满温暖与爱的,他的妹妹生来就被世间所爱。
他们站在门口。他突然开口,我今天在学数学。
沈槐愣了一下,抬头懵懵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又笑了。
真棒!她垫脚摸摸他的头,弯个腰。
他低下去,很快得到一个吻。
钥匙插进去旋转还有些卡,所幸还是顺利打开了。打开门,两人都没有直接进去。
灰尘在空气中弥漫,直接进去大概会呛死。
沈泽掏出两只口罩,妹妹十分感动,兄长便有些别扭地扭头,我不是傻子。
沈槐嘻嘻一笑带上口罩,终于拉着他走进去。
灰尘其实没有想象中厚,沈槐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告诉他,爸爸每年都有找人来打扫,大概就是过年的时候吧,刚好大扫除。
又跟他说爸爸其实都有交水电费,哪怕这几年里除了打扫的人并没有人来。
其实我一开始还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