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为了晚上的派对,万姿准备得随意又刻意。
她是美而自知的那种人,越南热而chaoshi,她连粉底都没涂,只在眉骨,鼻梁,颧骨,下巴处加了点点水润高光。
杏眼和唇都有姣好含蓄的形状,一个扫上金棕闪粉,一个饱蘸豆沙色的瑰丽。
换上同色系裹身裙和系带细高跟,黑发拂过清冷锁骨,她宛如潜入游船的美貌塞壬。
媚骨天成,无需歌喉便可大杀四方。
万姿运气不错,刚走进船舱,入眼便是隔壁那位男人。更巧的是,船上大堆鬼佬,他们是唯二两位亚裔。
男人正在吧台点酒,黑衣黑裤,一双腿踩在吧台椅上,更显得出奇地长。
看他这张深邃俊脸,万姿以为他应该喝个马丁尼或者螺丝起子,没想到他手中竟是椰林飘香,十足单纯的酸甜口。
这里也要一杯椰林飘香,谢谢。
在男人身边坐下,万姿吩咐酒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他的余光落过来。
万姿不动声色,悠悠抿了口酒。姿态慵懒,却暗自绷紧下颌线,展露宛如皎月的侧颜。
她早就测算过,自己这个角度的右脸最好看。
等菠萝滋味彻底落入胃中,万姿自觉火候差不多了。掀起眼皮,恰到好处地对男人淡笑:这酒真差。
她不确定这他是同胞,但还是用中文搭讪。
男人应该是听懂了,微微一怔,眼眸浮起薄薄一层笑意。不失礼貌,也不失疏离。
没办法,船上也就这条件了。万姿也不尴尬,哪怕对方没什么反应,她就当自言自语了。
要搭讪别人,就得跳出舒适圈;更何况她行事向来有韧劲、耻度低。
特别是男女之事。
凑近了看,男人眉目浓重,深眼窝连缀高鼻梁,从山根到嘴唇,折转出一条流畅勾人的线。肤色算白了,却莫名有种南洋风情。
心里有了预感,万姿换粤语开口:你係唔係香港人?
男人这下彻底看向了他。
他点点头,轻声说:你都係?
万姿笑着呷了口酒,有种解开复杂谜题的小得意。她说自己不是香港local,只是在香港生活了几年。
然后她接着问:请问你怎么称呼。
Jo。
旅途艳遇,谁想交付真心。
万姿正好也不想提真实姓名,所以很愉快地伸过手去:Jo你好,我是Donna。
你好。
他的手比看起来要粗糙,但很温暖宽大,似乎能覆住万姿的Jing致法式甲,完全包裹起来。
是她喜欢的样子,越看越喜欢。
万姿一高兴,多叫了几轮龙舌兰酒请Jo。他的酒量似乎不太好,喝了几杯下去,话变得越来越少了。
你一个人来越南吗。万姿忍不住逗他。
嗯。
一个人不无聊吗。
不会。
万姿失笑,觉得这人真的太有意思了。
他说话短得像敷衍,但很坦诚地望着她。他明明有极醒目出挑的皮囊,却像植物一样内敛,有种莫名其妙的禅意。
没等万姿问,他继续说:因为越南有很多鱼。
万姿终于抓住重点:所以你是来越南钓鱼的?
嗯,现在是枪乌贼的旺季。
他轻笑,竟然有点天真少年气。万姿看人一向很准,她突然有了预感
要么他性格比较简单;要么他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的小。
万姿正要套话,他倒是开始礼貌互动:你也是一个人来?
是。万姿盯着他,故作幽怨哀叹状,不过一个人真的有点无聊。
你可以试试看钓鱼。
他的表情太真诚了,毫无邪念地出谋划策。万姿一愣,差点就没接上:那你教我好不好。
他没说话,只是看向窗外。万姿也看去,那儿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漆漆的海。
今天chao水流向不对,明天吧。他相当认真地说。
万姿:
帅哥好是好,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万姿还是不死心,准备最后搏一把。
她喝尽最后一口酒,踉跄着试图站起身,被Jo眼疾手快地扶住。
喝太多,头好晕啊腰肢细软着靠在他身上,万姿对他低语,我走不动,你送我回房间好不好。
他怔了怔,有点迟疑的样子。万姿指了指自己,委屈带娇嗔拉长了音:拜托,我都请你喝酒了呀。
她自知这招油腻透了,但谁叫它有效呢。
万姿紧紧倚着Jo,艰难地朝着客房行进。
她的酒量千锤百炼,怎么可能醉。吊带裹身裙早就被汗水和海风打shi,紧紧贴合她的晚熟曲线,而她则紧紧贴着他的手臂。
他应该是好人,试图与她隔出礼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