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一行人要离开,严二公子才从隔间出来。”白衣人向江燕禀报。
江燕抬手示意白衣人退到一边,然后看向筋疲力竭地坐在软塌上、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慕容小少爷。
“严二公子,严家……严老御史。”江燕饶有兴致,“真没想到,严二公子全程把你占了,不让别人碰你。”
慕容小少爷表情忐忑,也不知道江燕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他这般袒护你,该不会认出了你是他表弟吧?”
“怎么可能——”青阳下意识反驳,表哥真要认出他的话,哪会做得那么尽兴!?
江燕笑了笑,“不用紧张,我想……以严二公子的为人,若是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八成会把你从玉欢戏馆带走。就像之前鼎寒过来戏馆闹了一场,我还担心他会把你关在家里呢。”
青阳顿住,大哥来闹过?什么时候……对了,他们第一次做完后,大哥有一阵子萎靡不振的。江燕这么云淡风轻地谈起兄长,看来他对兄长真没有那种心思。青阳想起大哥那时的颓废模样,心里颇不是滋味。
“今日到此为止吧,小公子可以回去歇息了。”
青阳回过神,“玉公子呢?”
毕竟是这人把他带过来玉欢戏馆的。
“他早就离开了。”江燕轻叹,确切来说,阿珣是落荒而逃的,唉,虽然害羞的阿珣很难得,但短时间内不会露面了。
送走慕容小少爷后,江燕略一思索,自己最近动作频繁,干脆去大雁私塾住几天吧。
大雁私塾在京师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马车行驶的话要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慕容鼎寒下了马车,刚好是散学的时候,孩子们嬉笑着从学堂跑出来,叽叽喳喳地走远了。慕容鼎寒犹疑地驻足了一会,然而看到学堂的门匾上是潦草狂野的“大雁私塾”四字,他迅速判断出这是先生的亲笔,心中稍定,那个南风馆的鸨婆没骗他。
跨进门槛,中间院子随意摆放着一些破烂的桌椅,农耕的器物,慕容鼎寒好奇地四处打量,先生真的住在这种地方……?
“鼎寒?”一道熟悉的声音。
慕容鼎寒Jing神一振,看到江燕双手抱着一个装满青菜的篮子,正好从学堂里面出来,一脸意外地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先、先生,我去了南风馆和戏馆都找不到你……我……”
慕容鼎寒结结巴巴地解释,江燕把村民送的蔬菜放好后,语气平常地招呼慕容鼎寒进来坐。
学堂里面朴素简陋,放置着孩童读书用的矮桌,江燕倒了茶水,“坐吧,找我什么事?”
“我……我上次差点伤到先生,我是来道歉的。”
慕容鼎寒拘谨地盘腿坐在矮桌的一边,江燕坐在他对面。
当时慕容鼎寒得知小弟就是他惦记的小倌,冲动之下跑去玉欢戏馆质问江燕,还掐住了江燕的脖子。
“你找我只是为了道歉?”江燕没把那事放在心上。
江燕平淡的反应让慕容鼎寒松了一口气,却也让他心中酸涩,早该料到的,先生不在乎。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慕容鼎寒垂眼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开口打破沉默:“……其实我还有事请教先生。”
他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怎么问出口,“我第一次见到小弟和男人厮混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是先生阻止了我。我记得先生跟我说,‘天底下不合lun常的事多的是,好事坏事在老天爷眼里没什么区别’,那时的我认为这是妖言惑众,却没想到要怎么反驳。如今……却觉得先生字字在理。”
江燕一哂,“你读的书不会比我少,只是取决于你想不想反驳而已。”
慕容鼎寒微顿,颇感意外,先生愿意跟他聊这些?每次说不到半句就问他做不做,头昏脑涨地做完,先生就赶他走了。
江燕主动问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是怎么理解的?”
他的确心情不错,上回阿珣在他面前差点绷不住情绪,加之徐东平洗清了突厥细作的嫌疑,于是对慕容鼎寒宽容了些许,聊一聊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先生发问,慕容鼎寒紧张起来,挺直腰板,像是学堂里的孩童,“就、就是顺其自然,‘无为’,即是不能‘妄为’……”
江燕不置可否,“还有呢?”
“还有……天地间的‘道’不为人所改变,无偏私也无冷待。”
江燕失笑:“你只是把我的释意重新说了一遍而已。”
“可我确实认同先生的见解,让我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也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慕容鼎寒认真道。
江燕“嗯”了一声,没作评论,手指点了点矮桌桌面,“你和弟弟相处得怎么样了?”
慕容鼎寒一滞,“……先生想知道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慕容鼎寒内心挣扎一番,终于,他哑声道:“多亏了先生,我和小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