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在那之后,顾温没有再联系过季元卿。
她把那沓资料塞进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再也没有取出来过。好像季元卿这个人从此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
时间过得很快,寒假到了。
顾温不住学校的宿舍,所以东西全部都放在租住的公寓里,不用带回N市也很安全。她只把一些必需品塞回行李箱,然后打算坐飞机回N市的时候再托运回去。
但顾温在学校里意外地等到了她的大姐和二哥——祁璐和祁维。
祁维和祁璐受邀来A市参加一个商务晚宴。刚巧顾温也在A市,祁维和祁璐决定带顾温一起参加。
“这类活动你参加的还是太少了。这次就当做是一个学习的机会。”祁璐握了握顾温的手,“你要明白作为祁家的人是要对祁家负责任的。这种活动以后只会多不会少,随着你慢慢长大,社交是不可避免的。”
因为高一暑假那次酒会的经历,让顾温对类似的宴会非常抗拒。从那以后顾温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宴会,这也是她在祁家唯一的任性。
“你姐姐说得对。这次你不需要做什么,跟在我们后面就好。”祁维也说。
顾温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应允。
“今晚有很多名人会参加,政界、商界、明星……不要乱跑才是。”祁琼微微微提醒了一下顾温,“说话行动时千万不能失了礼仪,到那儿绝对不能到处乱跑。”
“嗯。”顾温乖巧地应答。
晚宴有着装要求,女士必须要穿礼服。
祁璐为顾温选的是一条裸粉色的缎面吊带长裙,泛着如水般的光滑柔光。配的是同色的菲拉格慕中跟鞋,是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温柔。
顾温的头发长长了,早已不是高中时期短发的模样。化妆师把她的头发编好盘起,露出她细长的脖颈来。
当顾温站在镜子前时,竟有些挪不开目光。镜子里的她身材娇好,面容清丽,褪去了青春期那剩下的一点点儿婴儿肥,露出了所有属于她的、与生俱来的美。
顾温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笑了笑。
司机将他们送至晚宴的地点。接连停在红毯前的车或是张扬得华丽豪奢,或是看似低调然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里面迈出来的人会是谁,谁是狐假虎威,谁又是真正的掌权人。
祁维代表祁家接受的晚宴邀请,祁璐则是代表自己和丈夫的公司接受的晚宴邀请。所以顾温跟在祁维身后下了车。
冬日严寒,但通往晚宴的红毯上没有一个女人披着外套。她们即便穿得再少再单薄,也是昂首挺胸地走过红毯,高跟鞋稳稳地叩在地上,自信地步入晚宴的会场。
空气中弥漫着水雾的冰凉和各色香水脂粉混杂的纸醉金迷的气息。顾温跟在祁维城的身后,走进了那个衣香鬓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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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琰自去年被确诊胃癌晚期以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遂只能逐渐放权给独子林怀瑾,将林怀瑾继位的事早日提上日程。许多商业活动林景琰已经不能参加,只能由林怀瑾代替。
这也是为什么林怀瑾在港区读大学而没有出国的原因。
所幸林怀瑾并没有让林景琰失望。他学习能力极强,手段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对一些远瞻性的投资又把握得极好,有属于自己独到的商业嗅觉。除了年龄太小这个唯一的不足,他的谋划策略、心机深沉已经得到家中长辈的认可。
林景琰只能盼望自己能活到林怀瑾毕业,好亲自将家中偌大的产业交给林怀瑾。
这次宴会,正是林景琰发起的。虽然主持宴会的是林家的长辈,但真正一手Cao办宴会的却是林怀瑾。
他不介意作为影子藏在林景琰和家中长辈身后。他明白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
他站在宴会大厅二楼的大理石雕花栏杆旁,执着酒杯往下望去,冷冷地睨着这一切——仿佛已经被自己掌握着的一切。所有在这里上演的事,都应该在自己的计划当中。就像一道数学题,无论解题过程如何,也只会有一个正确答案。
只是当计划外的顾温撞入他的视线时,他一时间竟晃了晃神,因为顾温并不在他的邀请名单上。但转念一想,顾温是祁家的女儿,作为祁维的女伴参加晚宴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半年过去了,顾温有了很大的变化。
从前的顾温一年四季都将自己包裹在校服中,规矩的齐肩短发遮住了半张白净的脸,整个人都是安安静静,有些懵懂的可爱。
现在的顾温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沾着早晨的露水,吐露着微微的芳香。繁复的编发松松挂在脑后,用细细的宝石发卡别着。雪白的脖颈扬着好看的弧度,正和祁维交谈着什么。
缎面长裙由两条细细的缎带挂住,随着顾温的步伐裙边泛起波浪状的皱褶,又沉落不见。雪白如瓷的肌肤与钻石耳钉交相辉映,浑身上下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柔光。
温柔却又让人难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