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自嘲道。
陈缓缓从镜中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
只不过是一夜,她的眼角眉梢,便不自觉带了些风情——她已经是个女人了。只这一瞥,都能叫顾洛心中一动。他趿鞋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娘子,为夫来与你画眉如何?”
陈缓缓听得面上一红,一旁月芽也抿了嘴,偷偷地笑。陈缓缓于是瞪了他一眼,道:“我从来不画眉。”
“昨儿不是画了?”顾洛好笑道。
“那是……”陈缓缓自知被打脸,她眉毛生得好,不点而翠,平日只略修一修,就行了。昨日成婚,才会被捉着画了一回。
“少爷,你也快请去沐浴更衣吧。”一旁有丫鬟催道。
陈缓缓认得出,那是昨晚与月芽一道进来送点心的丫鬟,她仔细听着,知道她叫锦瑟。瞧得出,是这屋里的大丫鬟了。
一时夫妻二人收拾停顿,一道往顾夫人屋里去,敬过媳妇茶,收了公婆礼,又听了回训,拜见了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方才用早饭。顾家人口可要比陈家多多了,一处坐着吃饭,也要热闹上许多。
顾夫人这一生只得三个儿子,如今小儿子直到二十八才成婚娶妻,中间也算是历经波折,但总算也给她娶回来个小儿媳了,况这小儿媳,今年才十八岁,顾夫人瞧着她,却是满心欢喜,早饭后就给她留了下来,叫陪着说会话。顾洛满心不情愿,他还想领着她四处走走呢。顾夫人见了,如何不晓得他心里头在想着些什么,只打趣道:“你都从越州给人看到京城来了,还没看够?我这坐一会儿,你还不乐意?”说着就给他赶走了。
不多时,陈缓缓就从顾夫人屋里出来了。顾洛正等在门前的一片香樟绿荫下,百无聊赖地朝着前面小池塘里扔着石块。听见门口声响,见是自个儿媳妇出来了,忙将手中的一把小石子全都往池子里一扔,击得水面扑通扑通直响。
“你还真等在这儿?”陈缓缓看他迎面过来,禁不住笑道。
“你知道我在这儿?”顾洛很是自然地就牵过了她的手。还站在门口处的几个丫头们见了,都捂了嘴偷偷地笑,打算等下进去就告诉给夫人知道。
“嗯。”陈缓缓点头,笑道,“娘说的,你必定不肯走远,因此只同我说了几句,便叫我出来了。”
“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左右不过都是些家常话罢了。”陈缓缓笑道。
她不说,顾洛大约也能猜得到,他娘都叮嘱了哪些话。“算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拉了她就走。
顾夫人屋里,正听了小丫鬟们偷着笑说完三少爷三少nainai如何要好,顾夫人也只笑着,挥手叫她们都下去了,只留了梅氏在侧。
“娘,如今三弟也有了番好姻缘,娘多年的心事,也该放下了。”梅氏碰过了一盏茶来,递给顾夫人,道。
顾夫人接了,叹道:“我瞧着老三和他媳妇恩爱,自然是好的。只是……”她指了指上头,“只希望那一位,可千万别再弄出什么事来才好。”
梅氏会意,想起方才席上,许氏的那张脸来,不由得也微微蹙了眉。
顾夫人心知肚明:“老二媳妇从来心高气傲,她妹妹给她没脸,其实与她也无多大相干。这都几年了,当着老三的面,她还是不好过,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梅氏劝道:“她那脾气,自来如此,只望能早日想开吧。”
顾夫人也只点头,两人又一处商议了回家事,也就散了。
这一头,顾洛领了陈缓缓,一路到了一地,然后问她道:“可还记得这一处地方?”
他是白问了,陈缓缓如何能不记得,这是他们初次相见的地方。她抚摸着面前这棵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海棠,上一回她站在这树下,已是十一年前了。十一年,仿佛昨日。
“那个时候我可万万没想到,我随手抱了的小姑娘,竟会在十一年后,成为我的娘子。”顾洛笑着望了她。
陈缓缓回头望他,这才想起了一事,问道:“我的盒子呢?”她怕顾洛忘了,又解释道,“去年你离开越州时,我给你的盒子?”
“在呢。”他道,“怎么,能打开给我瞧了?”
陈缓缓点了点头。顾洛便一把就抓了她的手,道:“那还等什么,走着。”
一进了屋子,陈缓缓就见顾洛从博古架的最上层取了个檀木盒下来,打开盖子,里面果然是陈缓缓的锦盒,一如当初她拿给顾洛的样子。
陈缓缓从随身佩戴着的荷包里,倒出个小小的钥匙来,打开了那把小锁。盒盖掀开,里面只一本书:易安居士的词集。
“《易安词集》?”顾洛伸手拿起了书,却不妨从里头掉下来一样事物。
那是枝干花——风干后的海棠花。
“这,这莫不是?”顾洛有些不敢相信。
陈缓缓却似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被人给发现了,面上飞起一抹红:“这就是十一年前,你给我摘的那枝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