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统哥绝交了足足十分钟。无聊得快睡着时,高晁听到了熟悉的铃声,左右找找,发现他的手机就在床边。
他接起电话,是他的主编打来的。主编很殷切地问:“听说你出车祸了,怎么样了?”
高晁心说我都车祸一个星期了你现在才来问?他哑着嗓子说:“还好,主要是右臂骨折了。”
主编:“你可真是不小心啊,上次车祸是骨裂,这回彻底折了,唉。那这个月的稿子还能按时交吗?”
高晁死鱼眼:“我说,我的右臂骨折了。”
主编心疼地说:“那不是还有一只手没断吗?”
高晁:“……”主编对我的爱,真是深沉呢。
主编在电话另一边叨逼叨,高晁左耳听右耳冒,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文件。他随手拿过来翻了翻,看到里面的文字,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主编:“……日期都是定好了的啊,不然这样吧,我再给你找个……”
“我不写了。”高晁打断他,不管他又嚷了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桌上的文件袋里,装着好几份文件,包括他的身份证明,当初的收养证明、登记证等法律文件。而最后,则是解除收养关系的协议和声明,池依山和吕春望的名字都已经签好了。
纸上的文字变得模糊,一滴滴水珠随之砸在上面,晕成一滩滩难堪的水渍。
高晁捏紧了文件,低声说:“统哥,他们不要我了。”看来吕春望一直都没有原谅他。
统哥:“没事儿,统哥要你。”
高晁更难受了:“可你也要走了。”
统哥:“我这不是特意留下来再陪你一阵子吗。”
高晁把脸埋在文件上,肩膀颤动许久。其实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他搬出来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解除关系是迟早的事。就算他们不提,他也没脸去见他们。
只是他真的舍不得,尤其是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他曾是那么幸福。可惜那只是一个梦,他现在醒了,必须要面对现实了。
高晁抬起头,红着眼睛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整理好放回床头柜上。他擦擦脸,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衣服,艰难地用左手换好,悄悄离开了病房。
他回了趟家,简单收拾了行礼,跟阿姨问清梆梆所在的宠物医院,便提着行李箱出门了。天气有些凉,他吊着一条胳膊,披着深蓝色的羊毛外套,戴着墨镜,身影有点萧索。
统哥:“炒晁,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吗?”
高晁:“如果离家出走=离开家,出去走走,那就是了。”
统哥:“行吧,我陪你流浪到天涯。”
高晁感动地说:“统哥,我zhui爱你了呢!”
统哥:“不过我时间也不多了。”
高晁:“……”决定少爱一点。
他打了个车,去宠物医院把梆梆接走。重新见到梆梆,高晁激动得很,一时间心情很好,搂着狗头一顿亲:“宝贝啊,咱们父子俩真是同病相怜,都是右臂骨折,不愧是有难同当的好兄弟。”
统哥默默听着,心情复杂,你俩的辈分到底咋论的,一会儿父子一会儿兄弟,真是深情感人。
梆梆见了高晁也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跟他的羊毛大衣疯狂摩擦,噼里啪啦。高晁把它搂在怀里,靠着车窗,看了一路的风景,花了好几百块钱让司机把他们拉到山里的小镇。
这个小镇的风景很好,山林一片红枫,还有潺潺流水。镇上民风朴实,外来人少,很安静,适合修身养性,放空一阵子。
高晁以前写东西烦了的时候来过一次,当时只住了短短几天,对这里印象很好。他上次住的地方是个小公寓,短期长期都可以租,这一次他又去了那里,租了个温馨可爱的小房间。
梆梆个头儿挺大,没法像泰迪吉娃娃之类一直抱在怀里,更何况高晁现在还是个独臂人。他花了两天时间买好了必备品,又去镇上的商场买了个婴儿车,白天阳光温暖的时候,就推着梆梆出去晒太阳。
“宝贝啊,还记得池久哥哥吗?就是那个把你当做礼物送给我的人。”高晁在画风清奇的遛狗途中,经常会跟梆梆聊天,“以前我很喜欢他,但我现在已经有真正爱的人了。不过你放心,爸爸对你的爱始终不会变。”
统哥:“你是爸爸,池久是哥哥?”
高晁:“呵呵,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梆梆从婴儿车里探出头,兴致缺缺地看着沿途风景。这个镇子真是无聊,跟它预想中不一样,没有到处溜达的大黄狗大黑狗,不过有猫。
猫!猫!猫!啊,好想念自由追逐小猫咪的快感。
梆梆忍不住了,身残志坚地跳出婴儿车,三条腿蹦跶着往路过的小猫咪身上扑去。小猫吓得四脚离地蹦跶了一下,嗖地闪进了旁边的店里。
梆梆不甘示弱,也追了进去。
高晁惊了,他的宝贝这是什么意志力啊,要参加残疾狗奥运会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