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罢。
钟檐跪站在床上,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最后索性想通了,那大块头住自己吃自己的,穿他的一两件衣服又怎么的了,这样想着,也释然了。
这么一闹腾,他们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有人起得还要早。
生冷的灶台上已经被重新添上了柴,正蹭蹭地冒着白气,水缸上也舀满了水,卷着袖的少女正使劲揉搓着木盆里的衣物。
这时秦了了已经换了一件素净的襦裙,用一根荆钗松松垮垮地挽着发,回过头来,原本素净的脸颊上确有好大一块乌炭痕迹。
楚馆教坊里教出来的女孩子,琴棋书画,乐器俚曲,样样都算得上是各种翘楚,却何时做过这样的粗活,做这样的活着实有些难为她,瞧着一旁的柴劈得七零八落,粗瓷碗碟打碎了好几个,偷偷藏在柴火堆下,只露出些许碎瓷片。
世人昏昧,听过了杜十娘,却无人识得敛妆嫁奁的心境,读过了红拂夜奔,却不知一句妾本丝萝,愿托乔木包含了多少心思,可洗净铅华的姑娘一低头,一敛眉,便是另一段故事。
千般道理统统没了逻辑,能解释的也不过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我喜欢呀。
秦姑娘,这些事怎么好劳烦客人来做呢钟檐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主儿,脸已经耷拉到了南墙,却不好发作,心里却盘算着,祖宗哟,这些东西重新买需要多少钱哟。
钟师傅,我不是客人女子把被她洗破的衣服往里面掖了掖,顿时窘迫起来。
还是我来吧。这些男子的衣物,女孩家终究不便。申屠衍接话说。
钟檐出了厨房,低眉螓首的女子跟在他后面,他不觉揉了揉他的脑门,原本申屠衍就爱用这样的眼神瞅着他,得,现在又来一个。
好事成对,桃李烂双,钟檐觉得他数十年未开花的老桃树今年是非要抽一抽这新芽了。
就在小钟师傅数完第十二片落叶时,他咳了一声,决定开口,秦姑娘,我记得姑娘说久未回家乡看过了,如今脱了乐籍,可是想回家乡看看,听姑娘的口音,应该是北方人吧,巧了,东街的王员外正好要往河间府,我与王员外倒是有些交情,可以
秦了了原本就低着头,更加低了,但隐约可以看见她肿的核桃般的眼,钟师傅,你是嫌弃奴的出身吗?她原本绯红的脸更加红了,声音细如蚊声,其实,奴还是还是完璧。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钟檐大咳,叹气,我不过是个穷糊伞的他一度觉得自己串错了场子,硬生生演了出卖油郎独占花魁。
秦了了却说,欢场女子本来就难求真心,我想要的不过是那个愿意给我一片瓦遮雨的男人罢了
我已经娶过亲,内子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我与她的婚书却是好好的。
秦了了红了眼,低低的唤了一声,继续道,我可以为妾。
我我有疾!钟檐被逼的没法,口不择言,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下对面彻底没了音,钟檐抬起头,对上了才撩起门帘的那人含了三分笑意的眉眼。
秦了了依旧不愿走,钟檐也硬不下心来赶人走,也就不了了之,只要不碰他的碟子衣服,储着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倒也愉悦身心。
隔壁家的朱寡妇串门越越发勤快了一些,秦了了倒也乖巧,一口一个大嫂子叫的亲热,她握了秦了了的手,便是一阵赞叹,啧啧啧,小钟呐,你是哪来的福气哟!
又过了几日,朱寡妇看钟师傅的眼神却不太对,从欣羡变成了难以掩饰的同情,钟檐觉得奇怪,终于有一天,朱寡妇憋不住,寻了个僻静地方偷偷的问。
我说,钟师傅,你是不是寡居多年,寂寞难熬,导致内分泌失调啊。
她心里想着,真可怜,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一次,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认识一个郎中,专治
你才内分泌失调,你全家都内分泌失调,才房事不济!
钟檐恨恨道,谣言猛于虎,猛于苛政呐,特别是在爱嚼舌根的长舌妇人的嘴里。
钟檐被这谣言气得心肝脾肺无一不疼,看着屋里平白多出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心里十分的不痛快,秦了了是姑娘家,他总不好对他撒气,但是申屠衍皮糙rou厚,他自然不会白白放过。
饭桌上的时候,他对着一桌子菜挑挑拣拣,好好的一碗粥愣是让人回锅煮了三遍,明明没有半分日头,他硬是让人把所有被褥书本统统在屋檐上晾了一遭,好不容易歇下了,在申屠衍才不过在板凳上坐下,屁股底下的长板凳被抽出去大半。
申屠衍也不恼,甚至连眉头也不皱,只悬空坐着,把小姑娘看得一愣一愣的。那姿势坐如钟卧如松的,连钟檐都要怀疑这厮是不是被自己折腾傻了还是是脑子本来就有坑。
谁料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面无表情的男人已经从长凳的一头挪到了另一头,就差没有坐到钟檐腿上了。
你大爷的!钟檐噌的一声站起来,要不是申屠衍动作矫捷,差一点当场把七尺男人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