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将车帘掀起一条缝,眯眼打量了一?番外头的玄甲护卫,低声道:“看打扮,是官兵。玄甲长刀,气势不俗,多半是那位新帝身边的人。”
侍女道:“新帝怎会寻到夫人?”
贺兰鸢想到白日里见到的那孩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竟然这么不?凑巧,叫他撞见了。”
当时跑堂来报,他?们只以为叶云亭落后他们一步到了酒楼,并未撞见他?们。但现在看来,许是叶云亭当时就瞧见了他?们,且起了疑心。
若不是有人专门盯梢,对方不可能这么快就跟着?他?们找到这里来。
跟到了八桂胡同才现身,显然是已经猜到了她与贺家的关系。
“罢了,我去见一?见。”贺兰鸢并不是怯懦之人,很?快便有了决定,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你们主子在哪?带我去见他?罢。”
几名护卫倒也客气,收了刀,道:“夫人请随我等来。”
越长钩见状想要跟上,却被贺兰鸢摆手?阻止。
八桂胡同并无其他人家,自然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谈话,李凤歧索性就寻了棵老树静静等待。
没等多大会儿,就见护卫将人请了过?来,他?客气地拱了拱手。
贺兰鸢见他?只有他?一?人,神色就黯了黯:“怎么只有你一?人,亭儿呢?”
她开门见山问及叶云亭,无异于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且对李凤歧的身份并不疑惑,说明她知晓他?的身份。
“他?不?知我来寻你。”李凤歧细细打量她,见她神色镇定,举止从容不?迫,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这位贺夫人的身份必定不?俗。
贺兰鸢这回倒是有些讶然:“那你来寻我是……”
想起叶云亭脆弱的神情,李凤歧微微有些不?快,但念着对方是叶云亭的生母,便压下不?快,沉声道:“夫人不?是上京人士吧?从南越来的?可是为了云亭?”
三个问题,听着是在询问,实?则他?已经有八成的把握。
如此不过?是为了替叶云亭探探对方的底,若对方并不?看重这个儿子,那今日之事,也就没必要叫叶云知晓,免得平白惹他难受。
听他问话,贺兰鸢眼神微动,却没有瞒他?,直言道:“是。”
“那为何又要趁夜离开。”
贺兰鸢叹息:“当年我不?得已抛下他?,于他并无养育之情,既已知晓他?如今过?得很?好,便没有必要再?打扰他。”
而且她的身份,只怕会给他?带来麻烦。
听到这个理由,李凤歧的神色微松,却还是道:“当年他年幼,你抛下他?,他?无从选择。但如今他?已经及冠,要不?要认你这个母亲,该由他自己来选择。”
贺兰鸢闻言神色怔忪,显然并未考虑到这个问题。
“常裕安是夫人安排到他身边的?”李凤歧继续道:“那夫人当也知道,这些年来,叶知礼待他?并不好。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王氏,最近才知晓,生母另有其人。”
他?虽然没明说,贺兰鸢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叶云亭对生母是抱有期待的,她不该打破这个期待。否则在他心中,自己将与叶知礼没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贺兰鸢沉默片刻,道:“你可能安排,让我与亭儿见一?面?”
李凤歧等的便是她这句话,颔首道:“时候还早,他?昨晚不?太快活,睡得迟,估计巳时才会醒。我命人先带夫人去驿馆休息,待他?睡醒了,再?安排你们见面。”
贺兰鸢神色微顿,重新打量了他?一?番:“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凤歧微微笑道:“夫人十分谨慎,不?过?南越贺太后贤名远播,我虽未亲眼见过?其风采,但诸多线索串一串,也能猜到几分。”
贺姓,自南越来,通身气度不凡,知晓他?的身份却毫无怯意。
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数来数去,唯有那位素有贤明的贺太后符合条件。
李凤歧其实也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叶云亭的生母竟会是南越太后。
他?目光诡异的瞧了一?眼贺兰鸢,心想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得上叶知礼那样的伪君子?这里头的故事显然不简单。
可惜贺兰鸢此时没有同?他?讲故事的兴趣,见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再?掩饰,摆了摆手?,周身是与他?相同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势:“既然陛下猜到了,那我也不?必费心隐瞒了。此行我除了放心不?下亭儿,另还有国事相商,南越使团不日便会递交国书,赶往上京。”
三言两语,便解释了自己私自潜入上京之事。
李凤歧倒是不在意此事,听她如此说,反而神色更和缓了一?些。
南越太后之尊,地位并不比一?国皇帝低。说是有国事相商量,但两国接洽,派遣使团便可。她冒险先一?步赶到上京,说到底还是知晓他?登基在即,放心不?下叶云亭。
话已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