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的确还算靠谱,马车是平湖岳的,来时还空空,如今已经被谢无秋贴心地垫上了虎裘,搁了几个小暖炉在上面,所以晏衡一坐下就觉得从头到脚暖洋洋。
小表弟是热得不行了,贴到窗边给自己拿扇子扇风,还注意着别吹到晏衡。
心情好像一下子就舒畅了,晏衡轻声道:“下次不用这么麻烦准备这些了。”
谢无秋嗤了一声:“不准备,你这破身子骨能行吗?”
他的话音才落,随意搁在榻上的手却蓦地覆上了另一只冰冷的手,他摇扇子的手一顿,晏衡人也已经坐了过来。
谢无秋不知怎的,不敢回头了,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扇扇子。
“你不就是个天然的大暖炉吗?”晏衡浅浅一笑,“所以啊,这些,不用了。有你就够了。”
晏衡没想把话说这么暧昧,他的初衷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见谢无秋无动于衷,才尽量说得更加诚恳一点,没想到这句话说出去,谢无秋彻底不动弹了,一语不发地盯着车窗帘,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
晏衡心道:说错话了吗?也许不应该那么形容,好像还是在利用他一样。
他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刚要坐回原来的位置,手腕陡然被谢无秋攥住了,谢无秋将他攥得紧紧的,转过头来,盯着他道:“对。”
“嗯?”
“我说,你说得对。”
谢无秋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有我就够了。”说话间还将晏衡手中的小暖炉抓过来丢在了一旁。
“……也不用这样。”晏衡推了一下,示意他不必抱这么严实。
谢无秋却丝毫不松手,一本正经道:“你老实点,车都要被你震塌了。”
晏衡:“……”
“谢无秋,什么东西硌着我……”
“是吻颈。”
“……是吗?”
“不然呢?”
“……”
雒都的冬雪才刚来,怎么这天,好像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呢?
真是费解。
&&&&&&&&&&&&&&&&&&&&&&&&第54章 Yin阳万石阵(1)
马车一路驶到安义坊,晏衡和谢无秋下车,闪进小巷子里,往问雨楼的方向去了。
迎接晏衡回来的是非歌。
晏衡其实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非歌,因此刚回雒城,也没有立即就回十二楼。南边的事,非歌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流觞和铜雀坠河的细节,他应该还不知道。
晏衡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所以一直回避。
回问雨楼时,非歌亲自出来相迎。他看见晏衡身边跟着谢无秋,眼神不明的闪烁了一下,对他道:“你倒忠心。”
晏衡总觉得非歌的状态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想回避流觞和铜雀的话题,于是越过正堂想往里院走,但非歌叫住了他。
“少楼主。”非歌说。
非歌很少如此称呼晏衡,因为非歌资历比其他死士都高,又是一直跟着晏守魏的,他看待晏衡就像看待小辈,可是他今天突然这样正式的叫晏衡。
晏衡偏过头看他。
非歌脸色一如平常沉静,只是声音里莫名多了一些强势:“属下竟然不知,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居然是为了朝廷?或者说……为了东魏?”
那是责怪的语气。
晏衡略有些晃神。他做所有的事,从没想过需要对谁有什么交代,五死士是他的死士,他也从没有想过,这些人里,有人会不满意他的作为。可是前有妙吾夜隐的背叛,后有流觞的诘责,到了今天,他也不知道哪边才是对错,更不知道非歌的态度。
晏衡站在原地不说话,非歌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到底,但却换了一个令晏衡更为震惊的问题:
“飞花令呢?”
晏衡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非歌……?”
“铜雀和流觞的飞花令,在你那里吧。加上铜雀手上,夜隐和妙吾的那两枚,一共,是六枚。”非歌背着手静静道。
气氛开始不对了。
谢无秋看了看晏衡,又看了看非歌,手不着痕迹地移到了腰间。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让晏衡回十二楼的原因,南边的动静并不小,不是凉雨楼和微雨楼这些无头苍蝇闹得出来的,说明还有一个掌控大权的人在暗中Cao作,这个人除了晏衡,还有谁,很好通过排除找出来。
他不像晏衡对这些所谓死士有那么多信任,这些年他只学会一件事就是,最可信的永远只有自己。五死士的平衡一点点在被打破,如果非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这一次,他定然不会再甘心屈于人下。
这些事情很好想到,不过是因为,晏衡从来不去想。
如今看来,谢无秋料得没错,非歌手握另外六枚飞花令,等于独掌一半十二楼,他看来是不想隐藏野心了。
但晏衡依然很震惊:“非歌……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