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他身上全溅的是血,刀刃上也淌着血迹,Jing疲力尽地伏在马背上,问方轻词道:“你们怎么来了?”
“萧王不是明天赛马么。”方轻词随意说道:“我喊醒金河,偷了两匹马就来了。对了,”他说着向金河扬了扬下巴,“骕骦给你带出来了。”
“……你知道我有事?”
“我猜的。”方轻词道:“萧王增加了我的守卫,我自己没什么事儿,就猜是你那边出事了。然后我们两个偷偷跟着武秉宗,一直跟到了这里——我必须得说,你杀武秉宗杀得还真及时。”
颜桐轻轻地嗯了一声,垂下眼,道:“方桢。”
方轻词默然。
颜桐忽地扬起了头,脖颈的线条被夕阳勾勒得极尽清卓。
“金河,你去找燕宁君,把他杀了,剩下的人带着往西,先躲几天再说。如果碰到两辽的人,就说之前所有的事都是沈定文冒我的名义做的,做不得数。”他说着转向方轻词,又道:“你和我,去西京。”
方轻词愣了一下,“……哪儿?”
“西京,”颜桐道:“萧王不是想反么?要是皇帝没死成,我看他拿什么反。”
方轻词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我治好圣上?”
颜桐深深地吸了口气,“五天半,运气好的话应该来得及——这还得感谢萧王把两匹千里马送到我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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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宁城与西京相距近两千里——确切来说,是一千八百九十里。
皇帝死期前五日。
骆红眉与方轻词出青州境,距西京一千五百里。萧王提前举事,齐召青州军马,战报八百里加急传往西京。
前四日。
方骆二人横越冀州,进入太行山,其间跑死普通骏马一匹。萧王调两辽Jing锐轻骑南下,加急战报经驿站入冀州境。
前两日。
方骆二人出太行山,距西京七百里,跑死普通骏马两匹。萧王反叛一事经由烽火信鸽传入西京,全城哗然。
萧王军越青州境进入冀州,第二封加急战报传往西京。
前一日。
皇帝重伤昏迷,一切国事交由太子。百官混乱。
方轻词与骆红眉距西京一百五十里。
前半日。
西京城下——
西京城门日落即闭,颜桐与方轻词赶到时,入夜已深,城门自然是不开的。
方轻词整个人几乎是挂在马背上,气喘吁吁说道:“我们……我们要怎么进去……皇帝老子早上可就挂了……”
萧王喜爱骏马为人熟知,事实证明,他挑马的眼光也是极好的,居然真在五天之内从东宁城跑到了西京。
——只不过方轻词和骆红眉两个人,连着骕骦和另一匹千里马,都满头满脸的灰尘,落魄得仿佛刚被人从垃圾堆里捡来。
颜桐也和方轻词一样挂在马背上,虽然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还是强撑着,向城墙上叫道:“这位军爷!”
方轻词莫名其妙。
城楼上守卫的士卒走了出来,往下看了一眼,也大声喊道:“城门关了,老哥!明天早上再来吧!”
……等明天早上,皇帝可就凉了。
颜桐策马往城下跑了一小段路,道:“烦劳帮我转告一声骁骑卫的何——我不知道他现在做到什么官了,帮我转告何云,说姓骆的找他。”
方轻词眼睛一亮。
——何云本是骆红眉心腹,在棋盘寨招安后编入西京骁骑卫,原本是为了牵制其他人故意找棋盘寨的茬,没想到事到如今,反而成了送到他们脚下的一道台阶。
城楼上的士卒在听到“何云”这个名字之后也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何云是我在青州遇到的。”颜桐低声向方轻词说道:“在山上主管后勤——我们被青州军围困几次也没断过粮,都是他负责的。这样的人,不可能在骁骑卫默默无闻。”
一刻钟之后,何云出现在了城头。
沈定文夺权、骆红眉被放逐、棋盘寨分崩离析——这一切风起云涌都起自于何云生辰的那一天晚上,此后萧王离京,淮党失势,边军南下,事态愈发波澜诡谲,逐渐往失控的边缘滑落。
兜兜转转至今,何云与骆红眉城上城下又相见。
颜桐心里蓦地一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城头何云已经往下喊道:
“大当家的!”
——两个多月来,颜桐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险些直接落下泪来。
他手抖得握不住马缰,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强自忍住,向何云说道:“我要进城。”
声音沙哑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何云什么都没说,只问道:“急吗?”
颜桐:“急。”
随后何云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城头。颜桐甚至能听到守门士卒的喊声:“何大人,何大人,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