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唐奕川四两拨千斤,一一化解。
“那么,《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六条二款是怎么说的?”
虽然两院三部规定了办案机关提起公诉时须告知辩护律师,但在众多程序违法中实在算不得是大问题,反倒显得我有些胡搅蛮缠。然而从不出错的唐处长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这是婚礼场合,不适合谈这些。”
可能看出场下气氛不对,司仪把一个婚礼环节提前了,报了一个号码,大声说:“恭喜205号来宾中奖了!”
婚宴上有抽奖,周扬是205号,我是206号,被抽中号码的来宾只要上台表演一个节目,就能拿台吸尘器或者别的小家电回家。
我抢过周扬的奖券就上了台,对司仪说,我要唱一首英文情歌。
婚庆公司的人忙着为我找伴奏,我摇头说不用。大方握住话筒,我对场下观众们抛了一个飞吻:“让你们听听什么叫天籁。”
第6章
我这人特长不多,主要归咎于兴趣广泛,博学而不Jing。为数不多能坚持下来的爱好,撩妹算一项,声乐也算一项。所以当周扬高声吹嘘我为“专业级别的歌手”时,我面无愧色,朝全场观众表演性地欠了欠身,表示同意。
抽奖环节开始前,从满座宾客的表情来看,大多都厌倦了这种千篇一律的婚宴流程,只想胡塞海喝把自己喂饱。然而我开口唱第一句时,正逢5斤的澳龙上桌——没有人动筷子。
唱至小段副歌,周扬啪啪地为我鼓掌:“傅玉致你太sao了!”
旁边立马有人瞪他,示意他闭嘴。
所有人都为这首悲伤的情歌沉醉,除了唐奕川。
每一声“I love you”我都深情凝视着他,以期得到些许回应。
我爱你,唐奕川。
我爱你。
唐奕川冷淡地注视我一晌,然后起身,准备走人。
“唐奕川!”
我一狠心,大喊他的名字,唐奕川应声回头,眼睛微眯,一脸平静:“怎么?”
婚礼大厅一刹静了,跟先前那种为美妙歌声沉迷的安静截然不同,而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其实我一直想报复这小子。
可能因为我大哥告诉我,唐奕川这些年只是利用我,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他的前男友向我大哥复仇;也可能只是我自己单纯地无法释怀。对于后一种可能性,我不太愿意相信,毕竟我游戏红尘经年,逢场作戏无数,为什么唯独这次不能挥一挥衣袖,潇洒走一回呢。
我能想到的最低劣也最有效的报复方式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出柜。两年前唐奕川丢了几乎已经到手的副检察长,多多少少与他那个前男友有关。性取向这种问题对一个体制外的律师完全不是问题,但对体制内的检察官可就太致命了,即便他能否认能撇清,这点绯闻也够他喝一壶的。
然而与唐奕川目光触碰的短短几秒钟后,我就输了。
我承认我输了。我失去了唯一能让他的视线留驻在我身上的砝码,因为我怂,怂到比起伤害他,我宁愿伤害我自己。
竭力将含在嘴里的爱恨与上涌的胃ye一并咽下去,我佯作轻松地耸肩,挑眉,笑着对唐奕川说:“那个纵火案程序违法,我要申请排非。”
然后万籁俱空,五蕴皆空,我一头栽向地板。
我听见宾客们此起彼伏地喊起来:“傅玉致!”
我看见唐奕川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川脸神色陡变,向我跑来。
面带微笑,我知觉全失。
急性酒Jing中毒,对于医生这个诊断,我自己也觉不可思议,我干律师这么些年,不说是圆桌上的英雄,也不至于酒量这么差。
醒后我听周扬说,那天是唐奕川与他合力将我送去的医院,他扛不住先撤了,唐奕川却留了下来。
单间病房关了灯,他就这么在黑暗之中默坐在我床边一宿,直到天亮才离开。
说罢周扬连连摇头:“我不懂,你们到底爱没爱过?”
这个网络流行一时的问题有个最干脆明快的回答,但于我于唐奕川,却是难以疏解的死结。
我认真想了想,回答说:“未遂。”
我让周扬替那个纵火的初中男孩再找一个律师,我不再参与这场诉讼,因为任何一个案子,检察官都不可能完全回避与辩护律师接触,这样既不利于我开展辩护,也会导致唐奕川出错。
我已经打算放弃了。
昏迷的这两天时间,我再次梦回大学校园,想起我们还年轻的那段时光。
那场辩论赛后,我与唐奕川同被校辩论队选中,我逃避一切日常训练,唐奕川却很快成了主力。殷妲与周扬也入选了,尽管他们的辩论水平一团糟,但周扬愿意负担辩论队每次外出比赛的开销,而校领导与校团委一致觉得殷妲够漂亮,留着扰乱敌方军心也好。
同队相处的日子里,殷妲对唐奕川产生了浓厚兴趣,她开始嫌我前科劣迹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