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献丑。”
“第一乐段把握得很好。”他的赞许听起来似乎还挺真诚。
顺着我的目光往下,他淡定地瞥了瞥地毯上的那堆购物袋:“朋友送的,现在的品牌赞助商都比较慷慨。”
原来是我多虑了,伊森霍到世界各地均受欢迎,哪里还需要熟人指点。随便一拨,就有无数高贵友人、商家趋之若骛,并替他免费置办一身昂贵的行头,他大概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而这样一个人是完全不必靠我杜震函帮忙来达到任何目的,因为要自动帮忙的人太多了,他只须出去亮亮相,也能博得满堂彩,他习惯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知道现在接什么话才算合适,所以准备道声晚安就默默走出房间去休息,今天也实在是兴奋得有些过头了。
经过门槛时却不料被另一只手轻扯住手臂:“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微皱眉,没让不快轻易袭上来:“你说。”
“你希望……我来吗?”他眼睛里透出的直率令我一时无法不正视,“我想知道。”
我的表情应该算得上认真:“这不是希望不希望的问题,如果我有什么行为让你误会了,我抱歉。但必须申明,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排斥你的意思。”
他笑了,有些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讲话?”
“说话方面我很少出差错。”
“难道真的是我理解有误?”
“你来旧金山,我热烈欢迎,你加入风行,我感到很荣幸,现在请你到家里来住,我也没有半点勉强,难道这一切,仍让你觉得我——很假?”
“不。”他放开手退后一步,神情有点散漫不屑,“我只是对你的一本正经有点感冒,你可不可以在我面前放松一点?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很坦率吗?”
他居然称那是“坦率”,我有些局促了:“伊森,到底还有什么是你追求不到的?你要这样来要求我!”
“你,算不算?”
我的额角开始疼起来:“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我?”
“是因为我也同样知道,你有追求不到的东西。你的事业你的外表你的一切都裹在一个固定的瓶颈里供人参照,你从来不放任自己,即使出轨也能迅速回到斑马线继续走正途,你十足自律也十足自私,所以有幸被誉为成功者。”他似乎在向我示威,脚步慢慢逼近,“但你却不习惯面对自己的Yin暗面,我比你真实多了,至少我敢承认自己有缺陷。”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不能再故作平静了。
他眼里幽深的光显得咄咄逼人:“你吸引我!可我不能确定你究竟什么地方吸引我,也许只是一种错觉,也许……可不管怎样,我来了,站在这里被你怀疑被你研究,还等着自圆其说。可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想验证,受错觉支配是不是真的值得。”
他这话听起来像一个艺术系学生在老掉牙的言情剧里高谈阔论,我简直想大笑。
“你来美国就是为了验证你那该死的错觉?!”我无法揣测他的行为动机,他总能使原来清晰的逻辑变得杂乱无章,“你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去你的错觉,去你的!”
我火了,无缘无故地爆发了,有人明明撒了网等着我跳,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公布游戏规则,这算什么?一个先期的预告还是一个不祥的信号?我只觉得不发泄出来,自己会被逼进一条深巷里走不出来。
争论到此结束。
第二天,等脑子恢复理性,我又开始反省昨晚的失态,在开展工作的前夕,便与合作者产生隔阂与矛盾,这是非常不智的老板才会有的不恰当的行为,看来我的自控能力有望再提高。如果不是霍昀森,或许我的表现能稳健得多,当然,这世上“或许”的事是不能作数的。
后来这两日,我都没有回去,当然,也没有机会与他碰面和解,正愁要如何拉下脸面去征询他来风行的确切日期,这边人已经到了。
这个下午,公司行政楼走廊里响起一片口哨和鼓掌声,连莉莉也坐不住了,直接从我办公室右侧的誊印间冲出去夹热闹,我知道是他来了,不计前嫌、大方地来风行兑现他的承诺。
我突然松口气,知道是时候给双方台阶下了,伊森霍的几重身份证明,他也并不是个一意孤行不可理喻的人,至少能做到公私分明一言九鼎。
卷高袖子打开门,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轻敲行政厅的玻璃门,有人回头看见我,于是冲我扬手高呼,凯文率先喊:“老板驾到,列队致辞!”
霍昀森被众星拱月围在中央,一身淡雅的衬衣牛仔裤,使他看起来不同往日,儒雅清新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霍昀森。他向我打招呼:“嗨。”走上来当众拥抱我,我一时也被他弄得有点懵,不过还是尽量表现得自然,轻拥了他一下以示友好。公司人马全都沸腾了,都巴不得他能逐个拥抱。
就在这时,霍昀森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震函,合作愉快。”
回头,